一支车队过河而来。
车队前还有一支轻骑马队护卫开路,青海大马雄骏神采,马上骑士也都个个魁梧雄健,他们策马如飞。
路上纷纷避让。
武怀玉他们在路边帐中喝了热茶吃了点心,也正准备上路。
“让他们先过去吧,我们等会。”
武怀玉摆手叫住了要上前喝斥的陈盛,天子脚下京畿之地,也不争这一时半刻的。
“这谁家好无礼,官道上横冲直撞,看不到我们这边已经在路上要出发了吗,万一撞到人呢?”赵信探头观察。
武怀玉倒挺淡定。
长安嘛,最不缺的就是权贵,也更不缺狗仗人势的奴才。
“好像是丘家。”
“丘家?”武怀玉这下倒有点意外了,难道丘家故意这般冲撞?
武怀玉让自家队伍暂停出发,退到路边,让丘家人马先过,谁知道那丘家开路的骑士却反而嫌弃他们碍眼碍事,靠路太近。
一边马速不减的冲驰过来,一边居然还甩开马鞭向路边抽来,大声喝斥,“让开”。
武怀玉冷笑了一声。
“丘家好威风。”
陈盛赵信等一干人闻声,立马上前。
陈盛端起杆长矛卷住抽来马鞭,猛一用力马上骑士便被扯落马来,另一边赵信更是直接抽刀砍断了马蹄,骑士直接栽落马。
一时人仰马翻。
丘家的车队停了下来。
大队丘家部曲家丁气势焰焰的围了上来,大声叫嚣。
后面一辆马车上走下来一个三十许左右的男子,身穿小科绫绯袍,腰系着银鱼袋,看到两个被人踩在脚底的部曲,还有已经被砍下脑袋的两匹开路马匹。
男子勃然大怒。
他走上前来。
然后一眼看到了一个熟人,武怀玉。
“丘英起拜见翼国公,不知翼国公这是何意,为何殴打我部曲,杀我丘家马?”
武怀玉倒是对面前这人没啥印象。
“你是?”
“翼国公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之前也在左右府当过差,都是千牛备身,我只是不跟翼国公同值一班而已。”
“不记得了,您是?”
“左屯卫龙泉府统军、上柱国、临济县开国子丘英起。”
“丘英起?丘行恭是你什么人,你爹?”
丘英起青筋暴起,满面胀红,狠狠瞪着武怀玉,“那是我二叔,家父讳上师下利、上柱国、郿城县公现任冀州刺史。”
“哦,原来是丘行则的儿子,我还以为丘行恭还有个这么大儿子呢。”
这话让丘英起越发恼怒,他指着被踩着的部曲,“还请翼国公给个说法。”
丘英起是丘家的长房长孙,相比起,丘行恭之前虽仕途也不错,但他其实是妾生庶子,跟异母的嫡长子丘行则关系向来不好,丘英起跟丘行恭这叔侄年纪才相差十来岁,从小经常受这叔父欺负的。
要说丘英起也是丘家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十几岁时跟着他爹起兵,然后随父、叔效忠于秦王府,以右库真起家,也是屡立功勋,还参与了玄武门之变,事后授千牛备身,如今也是一府统军,驻守在庆州。
“说法,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向你要个说法呢,本国公今日入京,家人在此迎接,停下来喝了杯热茶正要动身,结果你家奴仆横冲直撞,这赶路也得有个先来后到,路上有人还这么冲撞,哪来的奴才不懂规矩?”
“再说,我不想与你们争这一时,特意让开路来,结果你这奴才居然还敢挥鞭子向我们抽打,这是何等狂妄?”
陈盛站出来,“丘将军,你们冲撞的可是皇朝上柱国、金紫光禄大夫、夏州都督、刺史兼太子冼马、翼国公,看到那旌节没有?天子御赐,你们也敢冲撞?”
“这是以下犯上!”赵信一边补刀。
丘英起也有个上柱国的勋,实际上丘家有四个上柱国的勋,丘和、丘师利、丘行恭还有丘英起都有,丘和那个上柱国,属于他献交州归附送的,但丘师立爷三这上柱国,确实是跟着李世民一战一战积攒下来的。
当然,丘英起这上柱国是在玄武门之后才累加上来的,有些特殊加分在内,但跟武怀玉这上柱国一样,含金量也还可以的。
不过他只是个县子,哪怕带有开国二字,也跟武怀玉这个实封四百户的国公比不了。
就连他祖父丘和都没进实封名单,当初实封名单一出,他伯父丘师利自诩劳苦功高,还是秦王府亲信,在殿中跟李神通等一起争功,结果最后也还是没捞到一个实封。
更别提屡被弹劾的丘行恭了。
丘英起这个小小的临济县子,跟武怀玉这个当红的翼国公没法比,至于职事,一个是都督,一个仅是统军。
哪怕他丘家姻亲满朝,右仆射长孙无忌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