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赵传薪双手抄着袖子不紧不慢往回赶。
原本的满洲里,如今彻底更名为胪滨府。
胪滨府算是个错误的地名,但如今将错就错,这名字算是定下来了。
胪滨府府衙在火车站附近,其实也算不得阔气,只是占据了东清铁路公司原有的办公点。
因为赶走了俄兵,周遭牧民百姓自由进出胪滨府,这里变得更加繁华热闹。
扎赉诺尔矿区的骆驼车往来不绝,就是路有点糟糕,有时候来不及清理的雪,被车轮反复碾压,积雪融化,和泥沙混合,变得泥泞不堪,车轮子动辄陷进去,需要人帮忙推动才能走出。
一群疯跑的鼻涕娃,踩在泥路上,再在雪地上一跑,就留下长长的黑色足迹。
杨桑达喜很精明,用全部身家,在胪滨府府衙附近购置了个俄商留下的房子作为新家。
年还没过呢,房子就已经升值。
赵传薪经过的时候,看见杨桑达喜的挺着大肚子的妻子正在干活。
杨桑达喜和赵传薪打了声招呼:“知府大人。”
赵传薪看看杨桑达喜妻子平平无奇的胸脯,怜悯的叹说:“就这,你孩子生下来怕是就要自己做饭吃,不然要饿死。”
杨桑达喜:“”
姚佳在府衙外抽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跺脚哈气。
赵传薪看他穿的单薄,上前问:“咋在外面抽?”
姚佳抱着膀子哆哆嗦嗦:“也不晓得达涅尔那群狗东西怎么盖的房子,明明挺大却不透气,屋里抽的乌烟瘴气,莱维总办建议我们出来抽烟。害,杨桑达喜那孙子奸诈,他把这旁边最好的房子买了。我也看上了个房子,可惜是洋葱头建筑,古怪的很,也不晓得我那侄女能不能看得上。”
他的侄女,就是他曾经生意伙伴老宋的闺女。
姚佳和人家勾勾搭搭,这会儿却还一口一个侄女叫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玩角色扮演找刺激。
“真是不要脸。”赵传薪满脸鄙夷,然后自信满满的说:“爱我的女人,就从来不会挑剔我住什么风格的豪宅!”
“”姚佳:“啊tui!”
日子归于平寂。
作为知府,赵传薪也要办公。
胪滨府府衙人多,原本东清铁路公司副总办达涅尔的办公室,可不仅仅属于赵传薪一人。
避免知府大人和其他公职人员一起办公的窘境,杨桑阿找木匠用木柜子和镂空木头屏风将偌大办公室一分为二。
人不见人,但里外间说话声清晰可闻。
赵传薪坐在自己办公桌前,他把桌子上的那一摞厚厚的各式公文朝办公桌下丢去。
星月操控傀儡工匠在他脚下翻阅。
赵传薪则取出纸张和铅笔,设计一座宏伟而奇特的建筑。
星月告诉他,只要频加练习,泥抹子手套是可以升级的。
所以赵传薪准备每个月抽时间去天上飞,在大漠里盖房子。
他要建一座战争学院。
星月说:凯拉斯图依需要增设垦务局官员和无顶戴笔贴式,明年开春调往至少三十户百姓分地。
赵传薪笔下不停,口中说:“可。”
办公桌
清廷的公文格式,赵传薪看着头疼。
凡官文书,上行下行平行,各别有制。
赵传薪下属,给他递呈的公文叫咨。
其实就是告诉赵传薪:我要这样干了,你同意一下。
譬如刚刚的咨文,原文是:新地凯拉斯图依亟应添设垦务局民官一员,无顶戴笔帖式两员,此事已今年十月廿五具奏
呈文的公职人员,其实是带着抱怨说的,大意是我早就说过了,你没有信儿,我现在再说一遍。
星月就给赵传薪省略这些废话,直达事情本质。
赵传薪只要说行还是不行,行就盖章,不行就驳回。
星月又说:有关外迁移来的百姓,乘坐东清铁路列车抵达大兴安岭山内,巴林当地官员欲伺机受益收取山本税、木植税。山本税出于伐木人,木植税出于买木之人
赵传薪想也不想:“不行,无论中俄,无论民商又或者官员,想要伐木必须去官货局开票,大兴安岭内段铁路沿线的木材厂,想要木材必须开票,违者依法处理。属于我的领地内百姓,无论中俄,同样如此”
他动口,星月动手。
星月写字盖章处理公文的效率更高。
赵传薪还不耽误做别的事情。
今后很长一段时间,这就是赵传薪的日常生活了。
有人给他端茶,他摆摆手:“拿走。”
端茶的人莫名其妙。
赵传薪渴了,取出个铁架子,将玻璃壶架上,发动旧神坩埚烙印烧开,自己泡茶。
这样一直忙活到了下午,积累案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