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赵传薪指着这些横幅问:“陈大人说的是这些吗?”
陈夔龙:“……”
焯……
许禧身一直好奇的悄悄打量赵传薪。
她自诩有几分姿色,可赵传薪自始至终一眼都没看过她。
这人说话嬉笑怒骂,不按套路出来,也不知是城府深沉,还是天生就泼皮无赖。
陈夔龙说:“赵炭工,本官乃总督,伱亦为一方知府,我便直言了。朝廷多次督促地方,取缔抵制日货运动,如今唯有汉口各商,纷纷弃掷日货,这让我很难办啊。”
他想说,你比我低了不止是一级,现在老子亲自上门,你最好识相。
旁边的许禧身插嘴说:“赵知府有所不知,日商今岁屡次向沿海各县捐赠赈灾物资款项,即便有错在先,如今业已抵消旧账。”
赵传薪还没说什么,刘华强吹胡子瞪眼:“大人,日本人巧言令色,那是想用小恩小惠麻痹我等。在下以为,即便受过恩惠的百姓,也断然不会购买日货。”
实际上他对列强俱无好感,不单只是日本人。
“放肆!”陈夔龙呵斥一声。“你懂什么?各地与日商关系都有缓和,尤其广东各地,购买日本的煤炭、铁路材料等交易额可达上百万两银子。今岁,日商联合向灾区捐善款高达2万多日元!”
刘华强抿着嘴不说话,但脸色很黑。
赵传薪听着听着,眼睛倏地亮了。
他咳嗽一声,回头训斥刘华强:“陈大人说得对,你懂什么?我多次向你们强调,要促进本土产业与外商之间的协作,构建海内外紧密合作的创新联合体,深入实施中外合作改造升级,推动洋货造福汉口百姓,也要让我们传统产业走出去焕发新的生机活力……”
全场都懵了。
陈夔龙和许禧身错愕的看着赵传薪。
不是说赵传薪是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和全世界拧巴着来的倔驴么?
现实和传闻严重不符。
来之前,许禧身对传说中的战神万分好奇。
可今日一见,大失所望。
原来也是个官场老油子啊。
既像是个泼皮,又十分油滑。
陈夔龙坐直了身子,官威更盛。
他觉得是双方的地位差起了作用。
怪不得赵传薪和张人骏、徐世昌关系都很好。
两人都是总督,看来赵传薪这人也是看菜下碟,只要是封疆大吏,他就会好好说话。
这等人古往今来有很多,在外沙场征战杀人不眨眼,可一到了官场就表现的像个鹌鹑,就像狄青。
陈夔龙心中有数,沉声道:“既如此,先让你的学生停止抵制运动,顺带着把《卷王青年报》也停了吧。”
赵传薪手指头有规律的敲打膝盖:“这个嘛,我认为陈大人还是将那些日商叫来,大家当场把话说开的好。”
陈夔龙点点头:“这个好办,那个刘什么……你去外面,将我随从叫进来。”
刘华强先是愤愤不平,但仅有两秒情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知道,校长这样说话的时候,有人就快要被坑了。
所以他也不抵触,出门叫人去了。
陈夔龙让随从快马加鞭去叫日商,今日就将事情全部解决。
然后又对随从低声吩咐了一句。
随从了然,转头就走。
陈夔龙以为自己声音小,却不成想被耳聪目明的赵传薪听个真切——这货最后加的一句,竟然是暗示日本人贿赂他。
这时候,赵传薪开口问:“陈大人,广东一直没有停止和日本人进行煤炭、铁路材料贸易么?”
“嗯,据本官打探是这样的。”
赵传薪又问:“那咱们汉口呢?”
“汉口亦购入了十万日元的铜、面粉等物。”
赵传薪心说有点意思,赶紧旁敲侧击以接近他想要的答案:“三井物产似乎与横滨正金银行走的很近,还组成了个什么联合体?”
“要说三井物产蒙受损失,远远不及横滨正金银行。咱们大清百姓,几乎无人去存款,全靠几家商行撑着,银行再向广东商贾借贷,否则他们几乎无法经营。”
赵传薪好像什么都不懂:“这样啊,只有存款,没人贷款和取款,银行岂非貔貅只吃不拉,那不就发达了?”
“不然,炭工,不是本官说你,你除了打仗外对实业与教育一窍不通,胡搞一气只会平白损失钱财……”
既然赵传薪如此上道,陈夔龙开始以教育的口吻教赵传薪做事,俨然以上位者自居。
旁边的许禧身也附和说:“正是,看这卷王书院,叫你折腾成什么样?读书人不像读书人,比码头扛包的泥腿子还要脏……”
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中,赵传薪被埋汰成一个四肢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