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
女帝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眼看这娘们快要变身扑上来了,苏哲叹了一口气,绕过御桌,十指很自然地搭在女帝肩膀上,道:“别那么激动,容易得结节的。”
尽管听不懂结节是什么意思,但女帝深知苏哲的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词儿来,她扭开肩膀,企图甩开苏哲的手,但试了两次发现这一对爪子就如同长在了自己肩上怎么都扭不开之后,更愤懑道:“你是越发放肆习惯了!”
“恃宠而骄,恃宠而骄,得先有宠才骄得起来。”苏哲轻笑道。
女帝冷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朕的不是。”
“那是圣上英明神武,体恤微臣来着,哪有半分不是的道理?”
苏哲轻轻揉捏着女帝的肩膀,如同捋顺一只炸毛小猫,一定要轻柔,慢慢地安抚,欲速则不达,主打一个润物细无声。
果然,女帝的肩膀微微松弛,身体也下意识地靠在龙椅上,虽然还是不肯搭理苏哲,但身体却比之前柔软多了,不再戒备。
此时,苏哲才说道:“内务府的顽疾,是多年来的沉疴而致,本倒也在可处理和可不处理之间,我又不是杀人魔,本就没打算过去教训他们的,
若是能安生过日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但实在是形势所迫,我也是不得不做出一些痛苦的抉择。”
女帝闻言直接气笑了,“还真是新鲜,第一次见人把自己的残暴说得如此婉转委屈的,你苏王世子盛名在外,谁敢让你受形势所迫?又谁能让你做什么痛苦的抉择?直接荡平了内务府上下,你反倒痛苦起来了,这般作态,你当朕会听信?”
苏哲也不和女帝做口舌之争,他对着桌上那碗还有大半的粥对女帝问道:“这碗粥,倘若只是烫嘴一些,圣上喝么?”
女帝不假思索道:“放放凉,自然还可食用。”
点点头,苏哲又道:“那么倘若里头有毒呢?”
女帝柳眉一竖,可这次不等女帝说话,苏哲就抢先道:“原本内务府对我来说,也只是一碗稍微烫嘴的粥,如同圣上所言,放一放,凉了也还是能喝的,可要是有毒,那喝下去就是死,当然不能喝了,不但不能喝,还要砸了碗,让下毒的人付出一些代价才好。”
女帝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哲温声道:“圣上,治大国如烹小鲜,朝政二字,写来简单,读来也简单,也做起来却
是千难万难,古往今来多少帝王,惊才绝艳之辈比比皆是,可又有几人当真理顺了朝政?这朝政,核心在用人,用什么人,怎么用,好人和坏人怎么区分,好人该怎么用,坏人又该怎么用,无一不是博大精深的学问,以圣上英明,端坐天子台,俯瞰芸芸众生,接受万千臣民朝拜,然而光是这满朝文武这些人又各自有多少心思,就已经是剪不断理还乱,我那小小内务府,何尝不是一个缩影?”
女帝眉头紧皱,但这次却没了半点不耐,只是细细咀嚼着‘治大国如烹小鲜’这句话,神思沉重。
苏哲并未给女帝太多思考和回味的时间,继续道:“此事因灾民赈.灾而起,后来有人来见,让我知难而退,本以我的性子,才懒得理他,真把自己当盘菜,我就把他都给办了,这天底下没王法的事情我做得多了,又何惧再多一人?只是我回想起来,事情不能这么做,治一人固然图一时之快,可一人死活,却改变不了时局,若是为百姓、为灾民考量,更应该对那些坏人做一些适当的妥协。”
“可妥协了我又不甘心,总觉得太便宜了他们,就得恶心他们一下,也要让
他们付出代价,于是内务府是其一,后头送出来背锅的,是其二。”
此刻,女帝已经彻底领会了苏哲的意思。
她淡淡道:“早些时候,通政使司左通政郝炳义来过了,口称愧对先帝,愧对朝廷,主动揽下了赈.灾一案的全部罪责。”
“一个四品?”
苏哲有些不痛快了。
蒋百里这老狗糊弄世子爷,只丢个四品出来背黑锅,看不起谁?
扭头瞥了苏哲一眼,女帝淡淡道:“朕登基时已下旨将通政使司升格,由正三品衙门升为从二品,他那个左通政,严格算来应当是朝廷文官三品官阶中实权第一了。”
苏哲有些尴尬。
这件事情他还真不知道。
虽然继承了前身的记忆,但你能指望前身关心多少政事……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至少苏哲立刻就分析出来,女帝刚登基就升了通政使司的格位,这里头必然有蒋百里这个太子少傅从龙功臣的协助,也可以证明至少通政使司这个衙门,和蒋百里,甚至和女帝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见女帝刚才的火,可未必全是因内务府而起。
这里头兴许多少也有点埋怨苏哲害了通政使司的缘故。
而蒋百里不可
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