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处地方是群山山势,山势较奇,阳面环抱成谷,谷地地势却并不低,阳光照得透,也不阴冷潮湿。
而背面却是层山绵延,山与山之间是深不见底的危崖。
若是从上俯瞰而去,那庄子和山谷所处的地势,反而像是在几座山峦半山腰里相连的一片较为平缓的盆谷之地。
前方血气愈加浓厚,弥漫在树林里连风都吹不散。
打斗的动静也越来越大,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耳畔。
林中随处可见尸体。
苏槐动作极快,身形如魅影一般,从深林边缘掠出,外面月光乍泄,然却不再是皎洁纯净的白,而是一地的红。
彼时剑霜和剩余的几个影卫就杵在边缘,形容甚是狼狈,精疲力竭,手里杵着剑支撑身体,大口大口喘着气。
前方厮杀,他们只眼睁睁看着,却感觉自己压根插不上手。
剑霜看见苏槐来了,神情大动,道:“主子,陆姑娘她……”
苏槐抬眼望去,只见这断崖前的空地上,满目尸血横陈。
那些杀手是做足了准备来的,毕竟要对付的是苏槐的人,苏槐的侍从和影卫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为了保证必须得手,他们的人数远远占优势。
只可惜,真正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的不该是剑霜和影卫,他们搞错了对象。
苏槐赶来看见的这一幕,便是他以往也甚少见到。
至少他从未见过陆杳大开杀戒的模样。
那群杀手就像是一只只待宰的鸭子,她双手执剑,所至之处,动作招法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却是一道道血雾在月夜下像一簇簇热烈绽开的繁花。
她一回身,一剑便抹两人脖子,那下手的力道狠极,一抽肘,手里的剑刃一横,直接将杀手脖子给切出一道豁口来。
另有杀手从旁攻,她眼帘都没动一下,另一手一转剑柄,便刺入杀手胸膛。
剑霜他们不敢往前,一是因为他们插不上手,二是因为会遭她误杀。
剑霜瞪大眼睛,从来没想到,陆姑娘会有这样一面。
到最后,那些杀手几乎是被她单方面屠戮。
她满手是血,杀手想逃,却也逃不出她手掌心。
她身影一晃,人转瞬就一掠至杀手面前。
杀手甚至都来不及害怕,就被她一剑切断了脖子。
杀手甚至都来不及害怕,就被她一剑切断了脖子。
江湖人杀人,有种粗暴又残忍的美。
或者江湖人不尽然都是这样,唯有她如此。
到最后,血红的月光映照着这片断崖,周遭死一般的寂静。
陆杳原本素色的衣裙,犹如梅落枝头,在她裙上盛开灼灼妖华。
她青丝落在肩头,有些些凌乱了。
她提着剑,缓缓转身回眸,盯着来的苏槐。
那双红色的眼睛,摄人心魄一般,让剑霜和影卫们见之,大气不敢出一下。
习武之人都知道,她眼里有杀瘾。
她脸上沾染了血迹,忽而伸了伸舌头,舔了舔嘴角边溅上的血沫,而后上下打量着苏槐,眼里似笑非笑,似清醒似癫狂,嘶哑道:“以往不曾细看,今日你着红衣倒是好看。”
说罢,不等他回答,脚下一蹬,血衣魅影陡然至他身前,手里的剑顿如雷霆万钧,朝他劈了过来。
剑霜见状,不管不顾当即去阻挡。
陆杳手上一挥,直接就将他挥击在边上的一棵树干下,那树都被震断了,而他也张口便哇地吐出鲜血。
苏槐不得不出手迎挡,两人过招,那绯红的衣角翻飞缠绕,陆杳丢给他一把剑,就跟他又快又狠地打起来。
到后来,苏槐抵不过,被她一剑劈向脖子。
苏槐斜身一躲,那剑锋若有若无地从他脖间划过,陆杳反身一脚狠踹在他胸膛,将他震出数丈远,他顿了顿脚,方才稳住身形。
苏槐看着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侧颈,指尖有血色。
他脖子上亦有一道淡淡的血痕。
方才若是他再慢了那么一瞬,她便会像对待其他人一样,毫不留情地下手杀了他。
陆杳气息很乱,但今日对她来说,已然坚持得够久。
没能拿到灵犀角,没能恢复身体,她走火入魔了,还能勉力维持清醒,多亏这段时日以来他的贡献。
在他身上采阳补阴多少对她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