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敬王道:“三军各支队伍,都由负责领辖的将军筛查,军中所有将士皆有军籍在册,全都一一核对过了吗?”
将领应道:“全都一一核对了,并无发现任何不妥。”
敬王思忖着道:“既然他善伪装,有没有可能他并非以生面孔伪装,而是伪装成军营中原有的一个人。如此,即便他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大家也难以发现。”
姬无瑕想,这个长相清纯的心机男,弯弯绕绕真不少。
敬王留意到姬无瑕的眼神,回眸看来,道:“林将军有何指教?”
姬无瑕道:“军师就是军师,心思敏捷,考虑周全。”
其他将领道:“可怎么能知道他究竟冒充的是谁?他要是能随随便便就伪装成别人的样子,那岂不是可以随意变幻,在营中都能横着走了。”
敬王道:“不要忘了,他若是冒充一个人,那他冒充的那个人便得消失才不会被发现。”
另有将领道:“这两场仗,战死的将士尚未清点整理清楚,那他是不是就可以任意冒充战死的那些将士们?”
敬王看向说话的将领,一双眼在灯火下温澈如琥珀,道:“也不一定是战亡的将士们,也可能是他冒充的那个人早就在营中消失了。他有可能在千千万万的士兵当中,”
顿了顿,又道,“也可能在在场的诸位将军当中。”
此话一出,在场的均鸦雀无声。
然后率先就有将领笑出来,多少有点嗤笑和不屑的意味,道:“军师可真会说笑。军师才来几天,而我等随将军征战多年,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当中有人是假的吗?”
姬无瑕道:“军师这么说,那有没有可能军师是假的,甚至于大将军也是假的?”
一将领道:“就是,大家都是战场上拼杀下来的,都是有过命的交情的,知根知底的,反倒是军师,说出这种话是什么意思,想让我们相互猜忌、霍乱军心是不是?”
敬王看向姬无瑕,蓦然道:“要不从你开始检查,只要摸摸你的脸,就知道你有没有易容。”
姬无瑕道:“兄弟们征战沙场浴血奋战,到头来却要被你个小白脸给怀疑是不是真的。大家伙是不是都要配合着给你摸摸脸检查检查?”
敬王微微笑道:“你是不敢吗?”
有将领道:“你怀疑谁都不该怀疑林将军,战场上他还救了我兄弟二人的命!他真要是假冒的,他救我们干什么,他何不趁乱杀了我们!再者,苏贼区区一个男宠,岂会有林将军这般身手!”
姬无瑕道:“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了,可以给你检查,但倘若你检查不出个名堂来,你也得照军法处置,挑拨离间霍乱军心者论罪当诛,怎么样?”
她直视着敬王的眼睛,将那股子武夫气势给展现得坦坦荡荡。
开玩笑,她素来扮谁就是谁,没有点过硬的心理素质,怎么在江湖上混?
这军中除了常彪,没人知道这心机男的真实身份,就是她敢赌,敬王敢赌,常彪也不敢赌。
一个是他的智囊袋,一个是他的得力干将,没有必要闹得这么僵。
何况这些天下来,他也没有发现麾下的将领们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常彪就道:“好了,都是兄弟,犯不着这样。”
他又对敬王道:“军师多虑了,他们都是随我同生共死的弟兄,是真是假,我一眼就看得出来。那男宠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跟我做兄弟!”
遂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三军各部,还是传令下去仔细检查,看看有无易容假冒之人。
从议事帐出来,姬无瑕同一帮将领们,对敬王相当有意见。
这军师是有点能耐,但也不能这般当面挑唆他们和大将军的关系,简直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彼时敬王和他的几名随从走在前面,姬无瑕和武将们走在后面。
敬王和他的随从们用后脑勺也能感受到身后投来的目光多有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