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然回想起以往,二师父医圣之名响彻江湖,那时候江湖中人求医若渴,也没少发生各路人士到处打听医圣所在地的事。
甚至还有某些门派,掌门人需得求医,所以竭全派之力,到处探寻。
当然也有查探到药谷外面的镇子上的,更有不管不顾闯谷的。
可最后无一例外是有来无回。
师父们混迹江湖时间久,陆杳虽没问起过,但从小在药谷长大,也隐约知道除了大师父以外,另两位师父的身份来历大不简单。
区区一些闯谷人,又岂是他们的对手。
只是今次那些人身份不明,陆杳才让姬无瑕当心。
但陆杳也相信,她这人平日里毛毛躁躁,可在正事上从不含糊。
毕竟这些年干的都是杀人的勾当,她比谁都清楚,要是稍不留神,就会亡于对手刀口。
苏槐回来时,已经知道姬无瑕离京的消息了。
他也不似以往作妖,开口便问陆杳道:“需要我派人过去吗?”
陆杳摇了摇头,道:“暂时不用。先等消息。”
她想着,药谷的事,尤其是与她三师父相关的事,苏槐还不宜插手进来。
苏槐便没再提。
回头,他进了书房,将剑铮招进书房里,他一边提笔写着东西,一边徐徐吩咐:“叫人去那镇上,非必要不必露面动手。先摸清楚那伙人的来历。”
剑铮沉声应道:“是。”
他正要去,苏槐抬起头来,灯下烛火里的眼神平如春湖秋波,道:“知道什么是非必要吗?”
剑铮道:“非生死关头不露面不动手。”
他当然晓得,主子是不想让陆姑娘知道。但这种情况,主子当然会留一手,他想知道的事,自是要打探清楚。
何况,药谷里的那位行渊公子,早年享负盛名,至今却是神秘得很。
他到底何方神圣,还有待查验。
苏槐道:“去吧。”
苏槐道:“去吧。”
当夜剑铮就去安排人手,连夜离京去。
这晚,苏槐与陆杳同卧床榻上,时至半夜,苏槐忽然开口道:“睡不着?”
她一直醒着,虽然没怎么辗转动身,他却也知道。
陆杳道:“偶尔失眠一下,很正常。”
苏槐道:“在担心吗?”
过了一会儿,她才道:“姬无瑕行事并不莽撞,她虽打不过你,但在江湖上少有敌手。有她和她无回门的人在镇子上看着,应该没人能越得过她去。
“其次,我二师父虽避世多年,可在医毒造诣上无人能及,但凡入谷者,他想救之人必救得了,想杀之人必也没法活着出去。
“再者,我三师父也比你当日在义衡派所见、比你想象中的更厉害。所以,他们还用不着我担心。”
她说得条理清晰。
那两位是他们的前辈,都曾是江湖上上一代的传奇人物,要是一般般人就能将他们制服,那他们也白混这么多年了。
苏槐道:“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睡不着的?”
陆杳又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日那阴阳先生所言,你当真没有事先提点过他吗?”
苏槐道:“你是信还是不信?”
陆杳一时无言。
不管她信不信,那人说在她身上的事横竖都是已经应了的,可她不得不在意,那人说的关于姬无瑕的劫,尚且没应。
不管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阴阳注定,但凡是那先生说出口了,而今又碰上姬无瑕回去处理那拨人,陆杳便不可避免地会反复斟酌此事。
苏槐又道:“明日我把他找来,你可再问一问。”
后来陆杳一想,不免有些自嘲,道:“比起天命所归,我们从来都是更相信事在人为的。没想到现在竟要去问阴阳看天命。那是无计可施、无路可走的人方才去求问的事。
“我现在虽然很废,但姬无瑕不废。她的事她会抓得牢牢的,不管是她的幸还是她的劫,没来的时候不强求,来了的时候就得应付着。
“这也是她必须要经历的,总不然一辈子圈在原地,仰望着她所仰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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