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拼尽全力已经能和凌霄师父过两招的时候,她才正式出谷。
陆杳拦不住她,也不会拦她,因为她知道她有血海深仇要报。
陆杳叮嘱道:“你万事要当心,如果不行就不要硬碰硬,只要人活着,就总会有机会的。”
姬无瑕道:“放心吧,凌霄师父说了,我现在的水准,已经能胜过江湖上大多数人了。”
陆杳道:“但还是不可大意轻敌。”
姬无瑕束着高高的马尾,一身朝气蓬勃,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出谷。
她这一走,便是好几个月。
陆杳放心不下,去找她三师父,道:“三师父消息素来灵,能不能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怎么样了?”
行渊只道:“她尚且无恙。”
陆杳闻言,也就放了放心。
几个月后,姬无瑕回谷。
如同第一次误打误撞进谷一般,她满身血污,伤痕累累,十分狼狈。
但好在她还能走,人也是清醒的,性命无碍。
陆杳连忙扶着她进屋,只是还没来得及跨进门口,就遇到三师父正正从那边院里出来。
前一刻姬无瑕还痛得呲牙咧嘴,后一刻她便往陆杳这边躲,是生怕被三师父瞧见一般。
在陆杳的记忆中,这些年来,哪一次姬无瑕见到行渊师父不是欢欣鼓舞的,而今却是神色黯淡,对陆杳道:“杳儿你遮着我点啊,别让你三师父瞧见。我这满身血的,脏了他的眼。”
那是陆杳第一次瞧见她有些卑微的模样。
她定是觉得,行渊师父在她心里一直是纤尘不染的神仙,而她到底只是个刀口上打滚求生存的,他们之间云泥之别。
遮是不可能完全遮住的,陆杳也就哄着她道:“快进屋吧,进屋他就看不见了。”
一进屋躺在了床上,姬无瑕就昏死了过去。
陆杳剪开她的衣裳,给她处理道道伤痕,她一睡就是三四天。
醒来以后,姬无瑕睁着眼看着屋顶,道:“十年了,我终于报仇了。我找到那些人,一个个把他们全杀了。
“我从没杀过人,我以为我会害怕会手抖的,可我一点都没有。就好像去赴了一场久违的宴席。”
“我从没杀过人,我以为我会害怕会手抖的,可我一点都没有。就好像去赴了一场久违的宴席。”
陆杳摸摸她的头,道:“往后好好活着。”
姬无瑕沉默了很久,道:“我还明白了一件事。”
陆杳道:“什么?”
姬无瑕道:“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那就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们江湖门派里,对师父只能敬重,要是喜欢师父那就是犯上作乱、大逆不道。”
陆杳不语。
姬无瑕道:“他是你师父,就如同你父亲一般,我视你如亲姐妹,我怎能对他不敬。”
她拉着陆杳的衣角,问:“我可以放在心里喜欢他的吧?以后我都不再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这样是可以的吧?”
陆杳想了想,实诚地安慰道:“其实我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师父虽为我尊长,却始终不是我亲生父亲。”
等姬无瑕伤好以后,她又满血复活了。
她本身就不是个郁郁寡欢的人,最多也就消颓个几天,而后就又整日没烦没恼、高高兴兴的。
她唯一的变化,就是对行渊师父的变化。
她对他又敬又爱、小心翼翼,待他如尊长,再不轻易宣于口。
姬无瑕经常在外混迹江湖,回来就兴致勃勃地跟陆杳讲起外面发生的事。
陆杳就算足不出谷,也能将江湖上的大小事了解个差不多。
有一次,姬无瑕风风火火地跑回来,陆杳还在打理药田,她远远就跟陆杳说道:“杳儿,我知道我以后要干什么了!”
陆杳问:“要干什么?”
姬无瑕道:“我打算创立一个杀手组织!”
陆杳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姬无瑕道:“听说杀手组织能赚钱。”
陆杳道:“就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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