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摇曳,一片昏黄!
夜色阑珊,本就是建立在荒郊野外的营寨此时再加上周围不断传来的野兽的嚎叫声,一时间显得更加恐怖诡异!
这样的环境下,即便是那些常年行走江湖的武夫也会尽量凑到一起,在灯光和酒精的麻痹中寻找一丝安全感!
除了“蜂腰”张小吉!
张小吉从不和人同坐,甚至都不愿意坐在本就不怎么明亮的烛火下,而是更愿意远远的坐在墙角处的阴影中,仿佛那一片橘黄的灯光里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唯有黑暗才能给他安全感!
裹着白布的祥哥的尸体早就被抬到了临时搭建的营寨大堂中。
说话刻薄归刻薄,可二人毕竟也是共事多年的同僚。
于情于理,张小吉都不能放任他横尸街头,夜里被不知名的野兽拖走。
虽然,他确实很想这么做!
灯光下,戏子原本就瘦削的身体,在少了头部和双腿之后,已经看不出一点人的样子,躺在竹床上鼓鼓的一团,似乎比一团胡乱堆放的被褥大不了多少!
张小吉出神的盯着那具尸体,眼中充斥着怒火,恐惧,还有仇恨的光!
油灯!尸体!尖叫!死亡的味道!还有无尽黑夜,仿佛是看不到尽头的深渊猛兽的巨口。
许多年以前,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那场杀戮所滋生的仇恨的种子就已经在他的身体里生根发芽,一生挥之不去!
必须杀了他!否则自己早晚会被这种恐惧和仇恨折磨疯掉!
那年张云天还是个孩子!
可是下手的狠辣却一点不比那些常年嗜血的枭雄逊色!
张小吉的父亲张枫在一次任务失败后,因为畏惧张云天的惩罚,私自逃回家中!
张枫本打算偷偷潜回家中,再连夜带着家人出逃!
只不过,张云天比他想的来的更快,手段也更残暴!
张枫已经八十岁的老母,被张云天一脚踢死在他眼前。
张枫的妻子,被众人拖到张枫面前,一刀一下,剁了九九八十一刀,剁到最后已经看已经不出是个人!
家里唯一的老佣人也被活生生喂了狗!
“任务失败了,你自己死就可以了,可你非要拖着一家人陪葬!”年仅十岁的张云天笑嘻嘻的看着张枫,好像事不关己,都是对方的不对!
“你儿子呢?我知道你有个儿子!”张云天坐在榆木的茶几上晃荡着两条纤细的小腿,一遍慢慢的旁人的衣服上擦干去手上的血迹,一边笑眯眯的问道!
而六岁得他,在张云天率众破门而入的那一刻被父亲点住全身穴道,藏在墙角的一堆杂物中!
昏黄的灯光下,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被人一个个如同对待猪狗一般,屠戮殆尽!
从那时起,死亡的味道浸染在烛火中,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嗖!”
张小吉一挥手,一道白光猛地飞出,一把匕首死死的钉在大堂正中一幅画像上!
画中画的是一头衣冠禽兽!身着华服,面目狰狞,野兽般的利爪中抓着一个幼小孱弱的孩童!
“畜生……张云天!我早晚要亲手杀了你!”张小吉咬牙切齿的说道!
张云天离开的时候,张枫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气绝身亡!
待到张小吉身上的穴道自行解开后,他挣扎着从杂物堆中爬出,面对一屋子浓重的血腥味和支离破碎的器官,六岁的张小吉似乎一瞬间长大了!
他带走了父亲随身携带的两把匕首,然后一把火烧光了自己曾经欢声笑语的家!
六岁的孩子,恶鬼一样告别了自己的过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第六年他就回来了,带着父亲留给他的那两把匕首,回来报仇!
只是,他连张云天身边五丈的距离都没靠近,就被他的贴身侍卫打倒在地!
“你不就是当年那个躲在杂物堆中的孩子吗!你来的太慢了,武功也太差了!”张云天斜眼看着他,一脸的鄙夷!
“有种你就杀了我,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年少的他毫不畏惧,眼里只有仇恨!
“啧啧!我是该杀了你,因为你让我失望了!”
“不过,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杀了她,你就可以走!”
张云天说完一把将身边的一个女人推到了他的眼前!
“杀了她,放你一条命!”张云天狞笑着看着他!
那一刻,他犹豫了,他从没想过自己报仇要杀一个无辜的人,还是一个手无寸铁女人!
看着吓得花容失色,泪流满面的女人,他实在下不去手!
可是,慢慢的,那个女人哭嚎哀求的样子,渐渐变成了那天夜里他的家人死前的惨状!
两把匕首同时刺进了女人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蒙蔽了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