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乔伊抬眸看向师父。
两人眼底同款震惊。
马车里的姑娘知道车顶上坐着一只鬼？
窗帘放下隔绝了外面审视的目光，姜婉目光落在姜长宁显然还没有尽兴的脸上。
姜长宁与她隔着小桌，双手比划着，语气兴奋地向她分享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以后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姜婉语气含笑应着他的话，随手打开了身侧的箱子，里面放着的是他的灵位，“晒了这么久的太阳人都顶不住，更别说你这只小鬼了，进去睡一觉，有好玩的地方我再喊醒你。”
他所谓的自己重新雕刻灵位牌，就是把那个“周”字用刻刀画花，跟着她写的“姜”字，在旁边照葫芦画瓢刻出来个“姜”。
他身子确实倦了，可是他想躺在她身边睡。
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姜婉哄着道：“我都打听清楚了，魂魄宿在灵位牌里有助于你修炼，你不是总是好奇我吃的东西是什么味道，说不定有一天你也能和我一样品出饭菜的滋味了，到时候我给你买你刚刚说的糖葫芦。”
闻言，他迫不及待钻进灵位牌中，还不忘让姜婉给他合上箱子。
简直是乖到不行。
姜婉各上木箱没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姑娘，外面有个孩童挡了路。”
姜婉指腹摩挲着茶杯，望了一眼木箱，她掀开车帘俯身走出车厢，由着明月扶着她的手臂下了马车。
姜婉沉静地望着与自己几步远，伸着手臂拦路的小姑娘。
见她的第一眼，姜婉便看透了小姑娘的身份，他们来这里，也就意味着本该开启引州城的副本，可惜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告了一个段落。
周家的事已经解决。
邹惜萍死了。
她的帮凶死了几个，牢里待着的两个也疯狂。
赛半仙未等到流放，人也已经去了。
偌大的周家由芸娘和周怀柔当家，两人说不了周家一句好。
长宁在她身边，她自然不会让两人把他收了去。
小丫头走上前来，先是看了一眼车厢，随后意有所指地说道：“姐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小小年纪，一副老成的做派。
姜婉知道这具孩童身体里是成年人的灵魂，所以接受良好。
老道则是站到了远处的树下，远远瞧过去，还真是颇为仙风道骨。
姜婉应了谢乔伊的话，随着眼前的孩子走向老道身旁。
两人开门见山地说：“姑娘，逝者已去，不该将其强留在世间。”
“你们应该看得出来，他不是厉鬼，从来没有害过人。”
“可鬼就是鬼，无论有没有害过人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姜婉视线落在小姑娘身上挎着的小包上，轻笑一声问道：“我有一事很不理解，还请二位为我答疑解惑。”
“姑娘请问。”
“两位只是和他打了个照面，从来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如何能知道是我强留他在这世上，还是他自己愿意留下来？”
“不管如何，到底是人鬼殊途，人间不是鬼魂该待的地方，送他前往往生路，也是为了他好。”老道叹声道。
姜婉笑了笑，又问：“比着投胎，那你们觉得找一具合适的尸体，送他还魂又如何？”
“当然不行！”老道神情严肃，想都没有就说道，“对于已经去世之人，自然是送他往生是唯一的选择，如何能占据别人的躯体……”
姜婉盯着谢乔伊，似笑非笑地问道：“小姑娘，你觉得你师父说得对吗？你觉得是比着他居无定所飘荡在这世间更可恶，还是孤魂野鬼占了别人的躯体更可恶？”
姜婉自己也是占了别人的躯体而活，两人都是外来客，也并非强占了活人的躯体，说起来分别并不大。
她就是想听一听这位谢小姑娘的想法，孤魂野鬼占了死人的躯体，就可以安心的留在世上，一个从来都没有害人之心的鬼连存在于世间都是罪过吗？
谢乔伊心下一惊，看姜婉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若有所思，她知道些什么吗？
她支支吾吾回答：“有些魂魄并非是有意占了别人的躯体？”
“那也是占用了不是吗？”姜婉说。
老道为谢乔伊算过命数，知道她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幽魂。
以他的道行，按说他掐指一算就能眼前的小姑娘命数，可她却看不透关于这个小姑娘的任何事。
难不成她年纪轻轻，道行远在他之上？
姜婉直视老道的眼睛：“敢问这位道长，你身边的事都做不到全然公正，又如何能去断别人的人生呢？还是说道长觉得，自己想让谁留便让谁留，想送谁走便送谁走，全然靠着道长的个人意愿？”
说到这，不顾两人备受震撼的神情，姜婉抬手轻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