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抬手要拭去他眼角的泪。
指腹刚触碰到他的眼尾,被梦境困住的人豁然睁开了眼睛。
他眸子里的水雾还没有散去,在看到眼前的人是谁时,猛然起身抱住她,恨不得把人揉进自己骨血里,脑袋埋在他颈窝无声抽泣。
姜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感受到他平复了情绪以后,这才托起他的脸颊,用指腹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做噩梦了?”
他心有余悸地点头,手指捏着她的衣袖不肯撒手。
他梦到了自己被人用铁链拴住手脚关在一个笼子里,那里好黑,看不到任何光亮,有人拿着刀子捅入他的心口。
好疼……
那种钻心的疼痛似是还能感觉到,他重新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双手环住她。
姜婉怎么劝,这人都不愿意再躺下睡觉。
这么冷的天干坐着也不是个事。
姜婉扯了床上的被褥过来,干脆是直接陪着他躺了下来,本来想就简单的眯一会儿就起来吃早饭了,但一躺下眼皮子就沉重的睁不开。
“再睡半个时辰我们再起床。”她掩唇打了个哈欠,“有我在你身边就不用怕了。”
十七扯着她的衣袖轻轻点头。
姜婉睡了,他动作放轻,往她身边靠的更近,整个人恨不得缩成一团窝在她身侧,可他太大只了。
十七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两人似是完美的契合,他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豁然睁开眼,目光落怀里这人的面容上,犹豫着要不要将她放到床上,躺在地上哪有躺在床上舒服。
她好不容易才睡着,万吵醒了她就不好了。
这么一想,十七又心安理得的抱紧了怀里的人。
空落落的心口似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酥酥麻麻,痒得厉害。
人睡不着,脑海中总是会想东想西,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一会儿是梦里可怕的事情,一会儿是村里人说他是个傻子没本事的话,还有大夫的话也在他脑海中回荡。
十七定定看着门口半晌,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小心地打开房门往屋外走去。
说是就睡半个时辰,结果这一睡直接到了日上三竿,太阳都透过窗户打在了她身上。
姜婉这一觉睡得格外满足,她懒洋洋翻了个身。
房间里没有十七的身影,她想着人要么在外面劈柴洗衣服,要么人就在厨房。
找了一圈没见人,她脸色沉了下来。
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十七胆子小,不敢一个人出门。
就算是出门做点什么,也一定会交代她。
刚出门就看到挎着个竹篓从她家门口路过的一位婶子。
姜婉着急出门寻十七,没有想要和她打招呼。
对方看到她眉头一挑,主动道:
“姜婉啊,我们总说你带回来的小傻子只会傻乎乎的跟着你干活,没想到他还知道做陷阱捕捉猎物呢。哎,有这个想法是好事,可是也得掂量着自己几斤几两啊,这天寒地冻的,能打到猎物就怪了,别到时候成了猎物的口粮,等回来你劝劝他……”
“琴婶子,你看到他上山了,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上山的我还真不清楚,我就是下山时,看到他还守在那……”说到这那婶子一拍额头,
“坏了,我刚看他一直蹲在那怪可怜的,就给他饼子时随口提了一嘴,要想打猎得到深山里,他一根筋的,该不会真听我的话,往深山里去了吧。”
说到这,她也慌了。
一个傻子往深山去,到时候迷了路怎么办。
“姜婉啊,你赶紧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把人追回来,就顺着后山的小道一直往里走……”
姜婉脸色愈发的沉重,她向这人道了声谢,拔腿就往后山跑。
她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十七!”
“十七!”
她边往更深处走,边喊着他的名字。
深山里毒蛇猛兽多,就是附近住的猎户,一个人也很少往密林中去,如今这个天,想来不会有什么蛇虫鼠蚁,就是担心有大型的野兽出来觅食。
他又不会说话,就是遇到了危险也不知道求救。
一想到这儿,姜婉眉头都皱成了小山。
不知道找了多久,她停住脚步,察觉到了一缕熟悉的气息,就顺着这些气息仔细辨认方向。
她往左手边走了一段距离,看到一处猎户用来捕猎的陷阱,而她要找的人就在那深坑里。
姜婉站在边缘往下看,那人手里提着只兔子,灰头土脸的站在那里,见到她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却又努力地憋回去。
他听到姜婉喊自己的名字,可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