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京永乐宫。
御花园中,李央斜靠在鱼池边榻上,将手中的鱼食一把一把扔进池中。
鱼食刚入水,数不清的锦鲤便一拥而上,将鱼食抢食干净。
水面上热闹非常,李央却没有往下看,视线对着远处的天空,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陛下,您的鱼食。”
一旁的太监总管魏进忠见李央手中没了鱼食,右手依然毫无感觉,不时的虚抓住空气往水中扔,便小声提醒道。
“啊?”李央反应过来,低头一看,就见到手中鱼食只剩下了些碎末,而那一群锦鲤在水面上,冲他翘首盼望着投食。
“呵呵。”李央干笑两声,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陛下,您……”
“不用了。”
李央往后宫方向走去,魏进忠连忙跟了上去。
“陛下,您今日看上去心神不宁,是龙体哪里不适么?”魏进忠小心问道,“要不,宣太医来给陛下请个脉?”
李央闻言停下脚步,转头问道:“小魏子,朕问你,你说那池中的锦鲤活得可快活否?”
魏进忠呆了下,旋即满脸笑容道:“自然是快活的,在宫内池中,又无天敌,甚至能得到陛下亲手喂食,普天之下的鱼儿都没有他们快活。”
信手拈来的马屁已经成了魏进忠的本能反应,这么些年,他凭借深厚的马屁功夫,顺利爬到了贴身太监大总管的位置。
李央呵呵笑了两声,没有说话,却调转了方向,没有去往后宫。
“陛下,您这是要去哪里?”魏进忠见李央往宫门方向而去,忙跟在后面问道。
“去宗人府。”
“宗人府?”魏进忠不知道李央去宗人府干什么,“那奴才去传皇驾。”
“不必,你跟朕去就好了。”
“这……”
“怎么?你要抗旨?”
“奴才不敢……”魏进忠忙道,“只是,这样不合规矩,若是让那些文臣知道,又要来扰陛下的耳根子。”
“哼,宗人府是朕的家内事,还轮不到他们来多嘴。”
李央一甩衣袖,快步离去。
宗人府内,两个士卒正在往牢房送餐食。
说是牢房,其实也就是一个独门独院的小院子,院子中是一排整齐明亮的平房。
毕竟皇族子弟不能和普通百姓一样,即便是圈禁,条件也不会差的。
就像他们手中拿的食盒中,标准的两荤两素一汤套装,另加一壶小酒,保证在此圈禁的皇家子弟吃好喝好。
只是平日宗人府内很少会圈禁皇族子弟,以至于这两个士卒在宗人府当差都快十年了,都没见过牢房中关过人。
当他们看到宗正大人亲自押着一个年轻藩王世子到牢房中,才知道他们平日看管的空牢房确实还是有用的。
划了十年水的两人,倒是挺享受突然有忙有闲的日子的,别的不说,这个藩王世子脾气倒是挺对两人路子的。
没什么架子,说话还直爽得很。
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的蓝星,妥妥一社牛。
一来二去,两士卒便和藩王世子混熟了,时间日久,三人竟然称兄道弟起来。
两人一到房门口,就听到里面喊道:“两位大哥,给我送饭来了?”
两个士卒相对一笑,打开了门上的巨锁,跨进房门。
“世子爷,您再喊我们两大哥,可是要折我们兄弟的寿哦。”两个士卒中,年纪大一些的张小泗笑着道。
虽然他们很享受被藩王世子喊哥的感觉,可是嘴上却不能认得那么心安理得。
年纪小一些的钱散武也道:“世子爷,您还是喊我们名字,我们的身份哪能当得起那一声哥。”
此时头发散乱,又是一副小乞丐模样的李休语嘴里叼了根稻草,哈哈笑道:“哈哈,两位大哥也忒小气了,咱们哥三一起喝酒,一起聊女人,那是啥交情?不就一声哥么?实在不行,你们去整点黄纸之类的,咱们当场结拜也行。”
张小泗和钱散武自然不会把世子爷的话当真,嘴上应付了两句,便把食盒打开了。
李休语使劲嗅了嗅:“不错,中午是雨来楼的菜!”
张小泗竖起大拇指道:“世子爷当真是行家,就这一鼻子便能将京城十三家大酒楼的菜都辩得清清楚楚。”
李休语在吃的方面倒也不谦虚:“那是,虽然京城我来的不多,可但凡是京城有点名气的酒楼,哪一家我不熟的?就拿这雨来楼说吧,他家的小酥肉是不错,可香酥鸭做得就差强人意了,还不如望北城的小酒楼。”
钱散武从食盒中拿出了一个盘子,满脸笑容道:“世子爷说的是,今个儿,给您带的就是小酥肉……还有一盘油焖河虾。”
看到油焖河虾,李休语的神色突然有些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