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澜也被李休语突如其来这一跪吓了一跳。
这二世祖想做什么?
难道他这是先礼后兵?
这礼也太大了吧?
整个离天皇朝,能承受他这一跪的也不过五指之数。
李观澜自然也不能站在原地,立刻侧开了半个身子,冷声道:“李休语,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休语神色肃然道:“李大人,本将军这一跪是为了我麾下罪将害了万余学生而跪!”
说完,他双手拱起在身前,往着城墙方向拜了下去。
“呜呼哀哉!”
一边拜,李休语一边大声诵起了一篇悼文。
这篇悼文是他亲手所写,文笔一般,但胜在感情真挚,全文将近千字,诵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
悼文的内容也很简单,痛斥了他的手下前锋将军,并且对死在望北城下的众学生表示深切的哀悼,并重申了他李休语起兵是为了清君侧,绝不会滥杀无辜。
李休语念悼文时的语气抑扬顿挫,到后来涕泪纵横,几乎赶得上某位厅长哭坟了。
这一幕给李观澜看得一愣一愣的,心中的怀疑更甚。
他小声问身旁的范思沅道:“范兄,他这是想做什么?收买人心么?”
范思沅张了张嘴,又看了眼泪流满面的李休语,苦笑摇头道:“在下也不知道……正如大人所说,燕王世子果然是妙人也!”
那边李休语已经念完了悼文,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然后朝着望北城方向拜了三拜。
他站起身来后道:“李大人,本将军心意已到,就此告辞。”
李观澜:??
这就走了?
他来望北城就是为了跪下来哭一场,念一篇悼文,然后就走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道:“大将军,你难道不是想要望北城么?”
正往自己大部队走的李休语停下脚步,仰望天空,叹道:“是想要,可惜……我哪还有这脸要?”
说罢,他便快步翻身上马,冲城墙上李观澜拱手道:“李大人,等我进了京城,再下旨传你入京面圣,到时候再见!”
李观澜目送他拉转了马头离开,低声道:“这二世祖……真的是大言不惭,下旨传我入京,呵呵,他倒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范思沅也松了口气:“大人,没想到这瘟神来得快,去得也快……就是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他的什么诡计。”
几日前,他的前锋大将用乱神蠕虫控制学生攻城这么下作的手段还历历在目,范思沅此时也拿不准李休语是不是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他话音刚落,正在缓缓绕城前行的李休语突然停下了队伍,突然转过方向,往城门口快速而来!
“哼,果然如此!”范思沅冷哼挥手,城墙上的士卒立刻进入了备战的状态。
这次李休语的队伍依然停在弓箭射程以外,李休语打马上前,正要开口,就听到李观澜道:“大将军去而复返,果然还是放不下望北城啊?你若是想攻城,尽管来,望北城三万守军正等着您来呢。”
李休语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刚才哭得太伤心,有个人倒给忘了。”
人?什么人?
李观澜皱起眉头,就见李休语拍了两下巴掌,阵中军士便推着真精大和尚出来了。
此时的真精大和尚已经不复之前油光满面的佛陀像了,头上被砸出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包不说,脸上更是鼻青脸肿,两行鼻血到现在依然在不停地往下滴落。
“这个是我的前军副将,主将已经跑路了,我也没时间去追捕,只能将这副将先交给李大人处置。”李休语大声道。
李观澜看着被打成猪头的真精大和尚,眼神游移不定,他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李休语的诡计,便大声道:“交于我处置倒是不必了,大将军有心的话,就砍了这个罪魁祸首。”
如果李休语真的砍了这所谓的副将,倒也能证明李休语并不是在搞什么诡计。
李休语闻言干脆道:“也好!来啊,刽子手上前,砍了这家伙!”
一个五大三粗,袒胸露乳的刽子手便从队伍中出来,一手拿着一柄鬼头大刀,一手拿起酒壶,仰头含上满口酒,冲着大刀喷了一口后,高高举起大刀,就要往真精大和尚的脖子上砍下。
刀势雄浑,真精和尚回头看了眼急速挥下的大刀,“啊”了声,竟然直接吓晕了过去。
刽子手却毫不在意,稍稍改变了刀的去向,还是照着他的脖子劈下。
“刀下留人!”
就在大刀准确命中真精大和尚的脖颈时,李观澜才冷喝了声。
刽子手的大刀离真精大和尚的脖子仅有毫厘之遥!
李观澜笑道:“我想了想,还是将此人交于我布政司衙门发落吧。”
李休语点头道:“那就麻烦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