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虞嫤这句话,原本心不在焉的柳遗直,也将目光落在了梅一身上。
视线里有疑惑也有愕然。
面对虞嫤和柳遗直,直射而来的目光,梅一身体猛地一软,慌忙摆手自证。
“五爷,奴家没有……”
“哦……”
柳遗直的声音拉得很长,练武之人素来敏锐,虞嫤既然这般说,自然不可能无的放矢。
——梅一,极有可能对她释放了恶意!
“五爷,奴家……”
梅一本想继续解释,却见柳遗直挥手打断,声音不咸不淡,不带一丝亲昵。
“一会儿,我让人送你回群芳阁。”
“五爷,您将奴家带出群芳阁,难道不是想给奴家一个名分吗?奴家……”
梅一声音颤抖,看向柳遗直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她心里面其实清楚,柳遗直只是将她当成幌子,可这个幌子必须坐实。
若是不明不白地回到群芳阁,那群贱人,不知道该如何奚落她!
闻言,柳遗直的眉头挑了几挑。
他之所以选中梅一,就是觉得她稳重识大体,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话该说。
可如今看来,自己倒是高估她了。
“你是我在北疆的故人,也跟我最久,合该清楚我的秉性,莫要让我难做。”
见她咬唇不语,柳遗直继续开口。
“你若是觉得群芳阁容不下你,我会放你自由身,让你一生无忧。”
柳遗直的声音毫无温度,险些将绝情冷淡刻在骨髓里面。
梅一的手掌狠狠蜷缩在一起,正是因为跟他太久,她才明白想要跨进柳家的大门有多难。
她宁愿惹恼了他,也想将名分定下来。
——可是,他明显只是将她当作棋子,若是继续纠缠,吃亏的还是她。
“奴家明白。”
抵达柳宅后,柳遗直抱着虞嫤率先离开。
好一会儿,小厮才送梅一折返,从始至终,她都没能跨进柳家的大门。
望着越来越远的柳宅。
梅一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嘲讽,她跟随了他六年,却连跨进柳家的资格都没有。
他是她最好的救赎,却也是最大的梦魇!
虞嫤本想趁着无人注意,直接回二房的跨院,岂料柳遗直压根不给她机会,径直将人带去了揽月居。
熟悉的书房,熟悉的香薰,熟悉的压迫感……
虞嫤本就是一个随意而安的性子,倒也没有触他的眉头,而是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梅一那边我会让人盯着,你无须担心。”
“你放心,终究是你的女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也不会赶尽杀绝。”
嗅到杀气的那一瞬,她是真的想要杀人灭口,可大庭广众之下杀人终归不大合适。
再者说,她也无法确定柳遗直的态度。
“她的家人被北虏所灭,身子也被他们玷污,我带兵将人救回来,没想到最终却陷于青楼。”
“你那些女人,应该有很大一部分,是从青楼楚馆走出来的吧!”
“世道艰难,长得好看的女子更是艰难,我不过是给了她们安身之所罢了。”
“……您可真高尚!”
“多谢溢美!”
虞嫤瘪嘴看了一眼肩头,若不是用红色遮掩,这会儿的血迹怕是已经相当的明显。
“紫雪散可还有?”
“嗯!”
柳遗直翻箱倒柜,从匣子里面取出来十几个各式各样的瓶子,皆是价值千金的救命良药。
他解开了她的衣带。
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右肩,将紫雪散倒了上去,用指腹一点点为她抹匀。
“大腿上也受伤了?”
“无碍,我自己可以上药!”
虞嫤想要接过柳遗直手里的药瓶,却被他轻轻一躲。
“阿嫤既是江湖儿女,又何必在意这些细节?再者说,咱们的交易尚在,合作尚存。”
柳遗直说得冠冕堂皇,眼眸紧紧地落在虞嫤的腿上。
那老神在在的模样,好似她嘴里但凡蹦跶出一个‘不’字,那便是对这场交易最大的否定。
虞嫤知晓他的心思,倒也没有阻挡,反而笑靥如花地朝她道谢。
“那便有劳五叔了!”
柳遗直的手轻轻靠近她的腿部,撩起中衣,看到那快要砍到骨头的刀伤,眼眸稍顿。
“这么重的伤,怎么不早说?”
他本以为,她只是肩头受了伤,所以在柳承毓的屋内,只是给她的肩头敷了紫雪散。
没有想到,腿部也被砍了两刀。
“要不了命!”
这两刀虽然凌厉,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