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嫤听到这话,原本稳如磐石的身形骤然一抖,眸中亦是带了不小的惊愕。
“东宫戒备森严,越千琅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旻朝的皇宫,历时二十年才完工。
各宫布局,皆是经过深思熟虑;巡逻的羽林卫,更是经过层层选拨。
可以说,那四四方方的九阙城。
不仅将各类宵小挡在了门外,也将宫中的人挡在了门内,隔绝出两个世界。
她当年拼着一死,跳了护城河才逃出皇宫,越千琅是如何逃出去的?
柳遗直虽然看到她眸底的诧异,却没有多想,而是勾着唇角,分享心中的喜悦。
“据说,他是假扮太监逃出去的。”
堂堂的旻朝太子,穿太监服饰逃婚。
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建炎帝那张黝黑的脸,是如何的怒不可遏。
虞嫤像是没有看到,柳遗直的幸灾乐祸。
藏在广绣下的手指紧了几紧,目光深邃地紧盯,像是要将他看透似的。
“他为何会逃婚?”
“我怎么知道?”
虞嫤并不相信柳遗直的说辞,毕竟,他素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而且,越千琅若是和杨次辅的女儿杨卿华结亲,那么最先受到重创的将是柳家。
——所以,思来想去,越千琅的逃婚绝对不会简单。
“你确定不知道?”
柳遗直瞧着她眼底,越来越旺盛的狐疑,神态自若地晃动着手中的酒壶,倒是没有继续否认。
毕竟,他和虞嫤是同一类人。
但凡心中生起了怀疑,那么若是没有合理的解释,很难打消这份怀疑。
“只是让人告诉他,叶桑枝得知他的婚讯后,选择了自杀而已。”
柳遗直默默地灌了一口酒,神色变得晦涩难懂,言辞间俱是嘲讽。
“没有想到,他倒是情种!”
越千琅的逃婚,着实令人瞠目结舌。
莫说建炎帝措手不及。
就连柳遗直也没有想到,自己随手搁置的闲棋儿,居然还能收获这样的意外之喜。
虞嫤唇角微扯,她可不相信,他只是参与了这么一点,所以继续趁热打铁地询问。
“除了提供消息,没有别的?”
“得知越千琅出宫后,我自然也提供了不少帮衬。”
柳遗直瘫了瘫手,半似玩笑、半似认真地开口。
“否则,咱们这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太子爷,早就被人卖到烟花柳巷之地,成为了兔儿爷!”
虞嫤耷拉的眼眸,微微紧绷。
她已经无法确定,柳遗直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确实存了卖人的心思。
——毕竟,世道大乱之后,越皇室的名头,早已经经不起‘推敲’了!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听她这般询问,柳遗直不由得挑了挑眉头,瞳孔深处多了些许审视。
“你莫不是想派人去刺杀?”
“……他死于君子门手中,难道不好吗?”
对于越千琅,虞嫤内心是复杂的。
他或许是整个皇宫大院,除了母后之外,对她最好的一个人,可他却是建炎帝的长子。
柳遗直眉宇微凝,神色稍冷。
死亡对于越千琅来说过于简单,他要眼睁睁看着他失去一切,失去活着的希望。
“他的生死,你们君子门莫要插手,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虞嫤默默抬眸,盯着柳遗直看了许久。
她鲜少看到,柳遗直对一件事情这般执着,能拿到不仅仅是未婚妻跟人有私情?
“你越是这般,我越是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般刻骨于心!”
“你最好永远也别知道!”
柳遗直双眸微眯,警告意味十足,而虞嫤则倏地靠近了他一些,鼻尖险些碰到他的脸颊。
“你该不会,真的钟情于五婶娘吧!”
她早些年听说过他不少的传言,真真假假难辨,可有一件事情却可以确定。
——他从北疆折返之后,性情确实大变!
以前的他,可是被北疆的军卒奉若神明,只是从北疆折返后,他们的神明钻到了女人的裙摆当中。
柳遗直没有想到,虞嫤会突然靠近。
侧脸时,正好看到她兴致盎然的眸光,就像是在看一件品相极好的瓷器儿,满是求知欲。
他心中气急,却也不好当场翻脸,而是耐着性子讽刺了她一句。
“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是啊,吃醋了!”
虞嫤状似认知地点了点头,眉目间却满是玩味,不走心的表情格外的惹眼。
柳遗直见状,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