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冰凉的语气不含丁点情绪,就差朝着柳遗直扔臭鞋,让他滚远一点。
若是旁人这么斥责,柳遗直指不定当场甩脸子——毕竟,柳家五爷从不是一个受委屈的主。
只是,当说话的人是段氏时,再难听他也得受着!
“伯母放心,那些流言蜚语我会亲自处理!”
段氏被气得想要口吐芬芳,可碍于这么多年的修养,终究只余下淡漠。
“你怎么处理?还能将他们的嘴都堵上不成?”
“克制流言蜚语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另一种流言蜚语,我已经让人去写了‘双王戏红颜’的折子戏,想来不久后便会轰动竟陵府。”
“柳遗直,你疯了?”
段氏猛地掀开车帘,当日的事情她虽然不甚清楚,却听说了叶桑枝与皇家兄弟的爱恨情仇。
皇室削尖了脑袋想要将此事压下去,他居然想要闹得人尽皆知,这是觉得皇家的刀不够锋利?
自家女儿,难道就要嫁给这么个疯子吗?
“伯母,他们能做初一我便能做十五,这事情本就有人推波助澜,我为何不能顺势而为?”
——他虽然没有证据,可这股流言绝对有人在幕后推动!
原本,碍于自己要迎娶虞嫤入门的缘故,他并不准备将此事闹大,将叶桑枝匆匆‘葬了’便好。
孰料,总有狗贼想害他!
“柳遗直,你做事如此率性而为,我如何放心将阿嫤交付于你?”
因着段氏气愤的言辞,气氛瞬间变得凝滞,‘嗒嗒’的马蹄声成为车队里唯一的亮色。
虞嫤本想缓和一下气氛。
一股若有若无的刀剑声,却不经意间传到了她的耳朵,她也顾不得旁的,忙忙朝着红裳叮嘱:
“红裳,您先送夫人回府,我和柳五爷谈一谈!”
“阿嫤。”
段氏闻言忍不住呵斥,却见虞嫤已经麻溜地跳下马车,反手打了马屁股。
望着马车急匆匆地远去,虞嫤看转头看向柳遗直,声音平添几分急躁。
“你知道窦亦要杀陆翀?”
“是啊!旁的锦衣卫可都是我命人挡下的。”柳遗直瘫了瘫手,“我甚至还帮忙传递了消息,说君子门的人在香积寺。”
“……你们可真是‘聪明’!”
此时的虞嫤,已经不仅仅是担心窦亦的安危,而是担心自己去见断刃的事情也暴露了。
——她,怎么就碰到一群猪队友呢?
听着她那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腔调,柳遗直的神色倏地精彩起来,极不自然地摸了摸鼻翼。
“你该不会,是来见君子门的人吧!”
“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能没有关系呢?你若是据实相告,我也做不出这么乌龙的事情。”
柳遗直眸色渐浓,狐疑丛生,盯着虞嫤看了好几眼,这才不紧不慢地询问。
“而且,你怎么知道动手的人是窦亦和陆翀?”
虞嫤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君子门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两个人对打的声音。
别说那熟悉的打斗声,就连接下来的招式她能猜测出几分。
听着那越来越激烈的声音,虞嫤已经没有了细说的心思,一把扯过他的马缰绳。
“马给我!”
“你此时若是赶去,身份极有可能会暴露!”柳遗直苦口婆心地劝说,“你就远远瞧着他们打生打死就好,何必冒险?”
小树林里面的火药可是藏得尤为严实,只要陆翀能跳进陷阱,定然会让他尸骨无存。
若不是窦亦还有用处,他倒是想将他一并送走!
听着他没完没了的絮叨,虞嫤也懒得继续开口,几个纵跃便消失在柳遗直的眼帘。
这是柳遗直,第一次见识虞嫤的轻功。
他对君子门逃命的本事,也有了一个更直观的认识,怪不得这么多年过去仍旧没有被朝廷灭掉。
就在柳遗直内心感叹时,陆翀和窦亦已经进入了捉对厮杀的阶段。
刀刀致命,拳拳相杀。
双刀相碰的那一刻,窦亦和陆翀分别后退五六步,握刀的虎口也被震出不少的血迹。
“窦亦,我没有想到你会隐忍至今,莫不是属乌龟的?”
君子门被迫之后,陆翀便想过窦亦会来寻仇,却没有想到时至今日才出现在竟陵府,摆出了这出绝杀。
“不过是让你多活几年罢了!”
握紧刀柄的那一瞬,窦亦脸上的粗鲁憨实变得好似利刃一般,旋风似的攻向陆翀。
他们曾在君子门共事,太熟悉彼此的招式。
所以,二人甫一动手便是杀机尽露,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杀意也比往日更胜。
窦亦想要趁着陆翀落单除掉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