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予跟宇文珍通过电话之后才上网看了一下舆论风向,确定情况都在可控范围就没准备再管了,只是有些坏心眼的给马教授的假发又买了点热搜。
忙完这些之后白心予刚准备休息就发现原本关着的房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白心予看着那条缝隙有些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凉……雨?”
这时,那条缝隙才渐渐变大,凉雨从门外探了头进来:“能聊聊吗?我睡不着……”
“进来聊聊吧。”白心予对着凉雨招了招手:“不过只能聊半个小时可以吗?我今天也有点累了。”
“可以可以!”凉雨立即推门进来,一屁股坐到了白心予的身边:“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我就是觉得变聪明之后,好像……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就……就有一种……唔……”
“落差感?”白心予说出了凉雨想要表述的词汇。/
“对!”凉雨立即点了点头,之后才轻叹一口气:“以前他们都说我不聪明,我也知道我想事情比较简单,做事说话不过脑子,经常需要我哥和三爷帮我处理纰漏。
我不止一次想过,是不是只要我能聪明一些,就……像我哥一样聪明,我是不是就会不再犯错,我会不会更加开心,可……
我现在虽然不像我哥那么聪明,但是比以前我肯定是聪明了很多很多的……
但我好像没有那么开心,反而因为我想的事情更多了,烦恼也更多了。”
“你在烦恼什么?”白心予给凉雨倒了一杯水。
“如果是以前的话,我哥说什么我做什么,三爷说什么我做什么,我从来都不用去想他们让我做这件事的目的,我也不会去想做这些事的后果,可是现在……”凉雨喝了一口水,眼神复杂地看向了白心予:“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是因为我在颁奖之后跟你说的事情吗?”白心予想了一下,能让凉雨难过的,估计也就这件事了。
“嗯。”凉雨点了点头:“心予,我不说你可能不知道,我跟我哥从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在一个实验室里面,有专人负责照顾我们,教授我们知识,对我们进行日复一日的测试,那段记忆……很痛苦,也很单一。
当时我觉得唯一把我们当做【人】来看待的研究员也离开了之后,我就更难过了。
直到三爷出现,他把我跟哥哥带出了那个实验室,给我们衣服穿,让我们吃营养剂以外的食物,让我们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阅读,虽然我根本就不喜欢读书,但是我哥哥真的很开心,他看了好多好多好多的书。
三爷还让我们听自己喜欢的音乐,不是巴赫和莫扎特,不是舒伯特和贝多芬,而是所有的音乐,只要是我们喜欢的就可以。
我们有自己独立的房间,房间里面没有监控,没有窃听,只有一个复古的座机听筒电话。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不是冰冷的电子音让我们去做各种各样的测试,而是喊我们吃饭,让我们出门晒晒太阳,或者一起去钓鱼。
虽然三爷也会给我们布置任务,但从来都不会惩罚我们,不会打断我的骨头,看我多久才会自愈。
我真的有在把三爷当做我和哥哥的亲人看待,我觉得三爷也把我和哥哥当做他的孩子在照顾。
可……”凉雨迟疑了。
会这样随意处置她生命的人,真的是把她当做亲人看待的吗?
“心予,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变得聪明了,所以越来越贪心了,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我现在真的很难过,是跟被打断骨头,被骂,被嘲讽是失败的实验品……跟那些都不同的难过。”
凉雨圆溜溜的大眼睛上蒙了一层水雾,眼巴巴地看着白心予,委屈的模样让人心疼。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也能理解你的感受。”白心予缓缓握住了凉雨的手,注视着她的双眼,声音温柔:“你现在的情绪是很正常的,大家都会有这样的情绪,你不要怕,也不要担心,这个情绪只是反应了你面对这件事的时候的情感导向,并不是验证你有什么样的问题,你的不开心跟你的委屈都跟你的情绪无关,跟你变聪明了这件事无关。”
白心予能理解凉雨的委屈,那种像是被背叛了一样的无助,好似自己一直生活在自以为是的幻境里,而幻境被打破时,无比残酷的现实也就成了割伤自己的碎片。
“心予,三爷到底把我和哥哥当做什么了?”凉雨看着白心予:“他也觉得我们是……失败的实验品吗?”
“对不起,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白心予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人心难测,我也不知道三爷是如何看待你们兄妹的。”
“那我该怎么办呢?”凉雨脸上满是失落和茫然无措:“我要怎么做?你告诉我好不好?我……”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白心予抬起双手捧着凉雨的脸颊:“我要你有独立的思想,我要你能为自己的人生做主,我要你通过你自己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