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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楠却一眼就看到了萧彦。
他斜斜倚在门外的廊柱上,双手抱臂,一身玄色箭袖长袍衬得他高贵矜持。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顾楠倏然咬住了嘴唇,脸色有些泛白。
萧彦何时来的,刚才的情形,他都看到了?
丈夫在外面养外室,找借口哄骗她以平妻的名义娶进门。
门外的百姓都觉得她可怜,值得同情。
这本来是顾楠想要的。
但在看到萧彦的那一瞬间,她忽然又觉得有些难堪,难堪之中又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想让萧彦看到世人眼中那个可怜的自己。
不止顾楠看到了萧彦,京兆府尹也看到了,连忙下来行礼。
“见过景王殿下,王爷驾临京兆府,可是有什么指示?”
京兆府尹一边请萧彦进大堂,一边揣摩着他的心思。
淮阳郡主和谢恒没想到景王会突然出现,两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谢恒上前一步,抢先一步开口。
“三叔前来可是为了替顾楠撑腰?”
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却令人浮想联翩。
景王为何要替谢世子夫人撑腰?
莫非他们之间
谢恒双手背在身后,紧张地攥成了拳头。
他生怕景王横插一脚,所以先声夺人。
只要景王插手此事,他便能往顾楠和景王之间有一腿上引导舆论。
萧彦斜了他一眼,一脚踢在了谢恒腿窝上。
谢恒吃痛,扑通跪倒在他面前。
萧彦用手里的剑鞘敲了敲谢恒的肩膀,一副长辈训斥小辈的口气。
“顽皮,这么大的人了,话都不会说吗?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侄媳妇是你侯府的世子夫人,本王为她撑什么腰?
再说你愿意娶这等无媒苟合,不懂规矩的玩意儿进门做良妾,那是你谢家自己的事情。
说到底这是你的家事,败坏的也是你谢家百年门风,关本王何事?”
谢恒涨得面红耳赤,剑鞘敲在肩膀上不疼,但景王的话却犹如耳光一般,令他脸疼。
顾楠眸光微闪,屈膝行礼。
“王爷误会了,婆婆和世子也只是刚说了要纳妾,没说是良妾。”
萧彦目光飞快扫过顾楠,嗤笑一声。
“良妾也好,贱妾也罢,用不着和本王解释。本王回京路过此地,进来瞧个热闹罢了。”
他冲京兆府尹微微颔首。
“审你的案子吧,本王走了。”
说罢,背着手转身往外走去。
顾楠看着谢恒扶着腿从地上站起来,小声呢喃。
“景王本就不许世子袭爵,也不知道今日的事会不会影响世子。”
谢恒只觉得头脑嗡嗡作响,一想到景王若是为此不许他袭爵,他就五内俱焚。
“王爷,不是良妾,是贱妾。”
他踉跄着走到门口,冲着萧彦的背影嘶吼。
萧彦脚步微顿,转头冲他勾了勾嘴角,转身离开了。
谢恒长长松了一口气,抬眸却对上孟云裳伤心欲绝的眼神。
“恒郎,你要我做贱妾?”
良妾和贱妾虽然都是妾,但良妾是自由身,算得上府里的主子。
贱妾却是签了卖身契的妾,地位只比府里的奴婢高一点,是主人家不高兴便可以随意大骂,甚至提脚卖了的。
她跟了谢恒四年,又辛辛苦苦生下了瑞哥儿,怎么能做贱妾?
孟云裳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谢恒不敢直视孟云裳的眼睛,狠狠心低声道
“刚才的事景王都看到了,此事只能委屈你了。”
“就算是贱妾,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谁也不敢怠慢了你。”
孟云裳心如刀割,可也知道眼下的情形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只得委委屈屈的写下了卖身契。
京兆府尹让人留了一份卖身契在衙门备档,另外一份递给了顾楠。
张强在旁边委委屈屈地道“世子还没还给小人房租呢。”
谢恒气得想骂人,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骂出来,只得咬牙看向淮阳郡主。
淮阳郡主吩咐下人拿了一千两银票给张强,还不忘警告两句。
“你既已拿到了银子,此事就算是了结,希望你在外面不要乱说话。”
张强欢天喜地收了银票,点头如捣蒜。
“夫人放心,小人出去绝不乱说话,祝愿世子和夫人长命百岁。
哦,还有世子和那位夫,哦,不是,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