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起身道:“陈皇后中的什么毒,对她的身体有多大损伤,可有性命之危,这才是如今最重要的事。
平西郡王不先关心陈皇后的身体,反而一口一个让陛下给你们一条活路,可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冷冷看着萧怀礼,“陛下可下了明旨要杀你和陈皇后?”
太皇太后刚刚醒过来,恰好听到顾楠一口一个陈皇后叫她,当下气得血气翻腾,又吐出一口黑血来。
萧怀礼腮边肌肉微微一抖,“可皇祖母中毒是事实,下毒的人就是想要她的命。”
“她中毒就一定是陛下让人下的毒吗?你中的什么毒,下在哪里?是什么人下的?
你调查了吗?有证据吗?”
萧怀礼神色一窒,“我这可是宫宴,若有陛下的示意,谁敢胆大包天给皇祖母下毒。”
顾楠嗤笑一声,脸色陡然一沉。
“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揣测而已,这么大一场宴会,参与和经手的内侍,宫女加起来要有七八十人。
这些人要是有人抓住可乘之机下毒害人,并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你没有调查,没有证据,却敢信口开河污蔑陛下,平西郡王你好大的胆子啊。”
“你你!”萧怀礼气急败坏却无法反驳,只能一甩袖子,“我不与你一个妇道人家论长短,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
“来了,来了!”
张院判一手扶着帽子,一手提着药箱,气喘吁吁跑进来。
一直扶着太皇太后的萧恪往后站了站,为张院判让出地方。
张院判一摸脉象,眉头先是微微一皱,随即又缓缓松了口气。
萧怀礼急切地追问,“皇祖母身体怎么样?”
张院判眸光微闪,道:“好在中毒不深,又及时服用了解毒药,如今毒已经解了大半,没有性命之忧。
只需再服用几天解药汤药,卧床调养半个月就能完全解毒,臣这就开方子让人下去煎药。”
萧怀礼明显松了一口气。
萧恪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脸上的阴郁肉眼可见少了两分。
太皇太后抖着仍有些青紫的嘴唇,指着自己面前的桌案,声嘶力竭地喊出一个字。
“查。”
萧怀礼会意,连忙道:“对,太医查查皇祖母吃用的这些东西里,哪一样有毒?
皇祖母进殿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忽然中毒,毒定然就藏在这些东西里。”
张院判将桌案上的饭菜拿起来一一查验,最后查到茶壶里的水后,面色微微变了。
倒出一杯水后小心翼翼用指甲盖蘸取一点放在鼻子下方嗅了嗅,然后肯定地点头。
“毒是下在茶水里的。”
得到太医的肯定答复,萧怀礼面露怒色,想起顾楠刚才的话,这次他没有直接指责萧怀恩。
“整个大殿里这么多茶水,大家都没中毒,偏偏皇祖母的茶水里有毒,这难道还不能说明是有人故意害皇祖母?”
“皇祖母已经在皇陵住了一个多月,甫一回宫就被人下毒,也不知道皇祖母到底是碍了谁的眼了。”
他拉着太皇太后的手一脸沉痛自责。
“早知如此,孙儿定然不会去皇陵接您进宫,都是孙儿害了你啊。”
太皇太后苍白着脸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拍着萧怀礼的头,颤声道:“罢了,罢了。
哀家既然已经认罪,又何惧一死呢,就这么死了去向先帝请罪也好。”
“皇祖母。”
“太祖母。”
萧怀礼和萧思辰都拉着太皇太后痛哭出声。
祖孙三代在大殿内抱头痛哭起来,那副模样虽然没有再指责皇帝逼死他们,却比口口声声指责还让人难受。
萧怀礼虽然年纪小,但见过的世面却不小,自然也听懂了他们祖孙三代人的话中有话。
当下气呼呼地瞪圆了眼睛吩咐叶崇扬。
“给朕查。”
叶崇扬当即命人将茶水房的人都叫了上来。
很快,茶水房也让人搜了一遍,没有搜到任何跟毒药有关的东西。
茶水房今日当值的内侍和宫女全都跪在了殿门口。
叶崇扬一一问话。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哭着喊冤枉。
茶水房的管事太监道:“陛下和太皇太后的茶水都是老奴亲手沏的,并且一直有专人看管着,不曾动过手脚。”
“何人看管茶水?”
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宫女站出来,“是奴婢。”
“看管茶水的过程中,你可曾离开过?”
“片刻不曾离开。”
“可有其他人接触过茶水?或者可有外人进出过茶水房?”
小宫女脸上露出一抹迟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