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问道:“所以后来你故意帮着古丽,向先帝求了一个选侍的封号?”
太皇太后下巴微微往上抬,眼中泛起一抹得意。
“当然,陛下宠幸了一个宫女,本宫作为皇后,自当该为那个宫女求取一个封号。
这样既能显得本宫贤惠,又能彻底坐实古丽背叛苏氏的事实。
苏氏平日里不是口口声声说把古丽当成妹妹吗?呵,哀家倒要看看,当她们两个人同时伺候一个男人时,还会不会姐妹相称。”
“只是哀家没想到古丽那个贱人如此不中用,哀家将她扶持上去,她居然不肯争宠。
不仅不肯争宠,还几次三番想去苏氏跟前请罪,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太皇太后一会儿自称本宫,一会儿又自称哀家。
提起苏氏满脸怨毒,提起古丽又满脸鄙夷,神态已经有些癫狂。
顾楠与秦太后对视一眼,故意抬高了声音,“既然古丽都不肯争宠,你为何还要暗示宫里的宫女内侍去刁难古丽?”
秦太后道:“因为她嫉妒呗,古丽虽然不愿意争宠,但先帝却喜欢异域女子的风情,听说有段时间日日去找古丽选侍呢。”
顾楠想起秦太后曾对她讲过的往事,若不是场合不对,真想腹诽一句。
先帝喜欢的恐怕不是异域女子的风情,而是有些特殊的小癖好。
她点头附和秦太后,“皇嫂说得有道理,她也没想到自己一番谋划,不仅没能让苏贵妃和古丽选侍彻底反目,反而还给自己招来了一个情敌。”
太皇太后被气得怒目圆睁,脱口而出道:“我呸,一个七品选侍有什么值得哀家嫉妒的?再说先帝也就是对她一时稀罕而已。”
“不过你们有一件事倒是说对了,确实是哀家暗示那些宫女和内侍去刁难古丽的。”
太皇太后阴森森一笑,整个人又恢复成刚才得意的模样。
“哀家暗中派内侍和宫女伪装成苏氏的人刁难古丽,起初古丽不相信是苏氏做的,还一心去求苏氏原谅。
但她后来生了萧恪,女人嘛,只要一生了孩子,心里总是向着孩子的。
她可以接受自己吃不饱穿不暖,受人刁难,但却不舍得委屈孩子,所以她心里渐渐对苏氏也有了恨意。”
“哀家百般挑唆,想将她磨砺成一把对付苏氏的利刃,只是哀家没想到她那般不中用,还没派上用场,她就先病倒了。”
顾楠想起萧恪提起过他母妃病逝那天晚上的事情,双眸微眯。
“古丽选侍病逝那天夜里,萧恪曾经在安庆殿外跪了一夜都没请到太医,是你故意扣留了太医对不对?
你故意不让太医为古丽选侍医治,眼睁睁让她病死了?”
太皇太后一愣,“你竟然会知道这些事,哀家还真是小看你了。”
顾楠见她没有否认,整个人惊得不寒而栗。
“也是你命令那些内侍割了古丽选侍的手丢进锅里煮,然后又逼着萧恪吃对吗?”
太皇太后仰天大笑。
“这些都是尘封了近二十年的事了,没想到竟被你猜出来了。”
“没错,这一切都是哀家暗中安排的,她病重那日,恰好先帝出宫去追苏氏那个贱人,还带走了两个太医。”
“哀家气得吐了血,叫了太医院剩下的太医过来诊脉,这个时候内侍来禀,说萧恪在安庆殿外跪求太医。”
“呵,哀家尚且病得起不来床,为何要去管她的死活?”
“哀家明明给她提供了机会,她却不肯报复苏氏,那留着她还有什么用?哀家恨啊,恨古丽那个贱人不中用!”
“尤其当哀家听到苏氏能顺利逃出宫,竟然还有她在背后帮忙掩饰,哀家更是恨不得撕她的皮,吃了她的肉!”
太皇太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整张脸因为恨意格外的阴森狰狞。
“只是让内侍砍了她的手煮了,算是便宜她了,若不是留着萧恪还有用,哀家那天晚上恨不得把萧恪也一起煮了。”
顾楠听得差点干呕出来,整个人不寒而栗。
“疯子,真是疯子!”
秦太后也忍不住喃喃。
太上皇握着笔的手再也写不下去,青白的脸阴沉沉看着太皇太后。
“你当时留着萧恪,是想把她培养成你儿子的刽子手吧?”
太皇太后呵呵冷笑。
“不然呢?哀家留着他有什么用?”
“萧恪那个蠢货,哀家不过是把那些侮辱古丽的内侍处置了。
又让人安葬了古丽,把他接到哀家宫里,像养只狗似的养了他几年。
他便对哀家感恩戴德,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太皇太后神情愈发嚣张恣意,指着顾楠道:“你和叶崇扬在处置怀礼之前,把他弄去剿灭璇玑阁,哀家就没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