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沂河走后,朱先樆顺势躺在了龙椅上,闭上了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至于卢妙音,她现在算是重伤未愈,自然是在龙气的笼罩下修养身体,短时间内恐怕不会离开金銮殿,以免复发。
但事实上,他们借用了温玄熙的手段,在梦中见面了。
这般小心的动作,很难说他们是不是猜到了王沂河拥有超大范围视野这一点。
朱先樆与卢妙音互相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道:“卢老你猜的没错,他应该是在东昆仑内遇到成祖文皇帝了。”
“嗯。”卢妙音点了点头,“而且还达成了共识,本来我不知道他们因何联手,只是从这位总宪大人直奔金銮殿质问我来看,应当是冲我来的。”
“您现在的状态的确太过诡异,若非龙气确实有效,恐怕我也是万万不会相信您的。”朱先樆叹了口气道,“若是因为这一点,就怪不了他了,将心比心,我也不希望您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朱先樆这一刀扎得很准,卢妙音很想说她现在其实已经是披着人皮的怪物了,毕竟她自己真正的肉身早已葬在了东昆仑,现在能勉强有个人样,完全是她付出了大量的力量控制的结果。
但是她不能说,哪怕朱先樆再怎么尊敬她,也不可能允许一个真正的怪物继续坐在大明的高位上。
“所以我们真的放任他们二位密谋?”朱先樆问道,“您就不怕,朱棣在得知您尚存意识之后,依旧决定要杀您吗?”
“放心吧,王沂河是个标准意义上的好孩子。”卢妙音道,“如非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对我动杀手,应该说他不会随随便便对任何人动杀手。“
常言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只是王沂河这个人,可能是大明的基础教育太过成功,他对于生命始终保有一丝敬畏之心。当然。
这仅仅是现在,王沂河的这个手段在杀人这方面实在没什么手感,从视觉冲击上来看远远不如单纯地依靠肉体杀人,那种血溅到脸上的感觉尤为刺激。
因此,若是过段时间,王沂河极有可能失去这种敬畏之心,但卢妙音预估,只要王沂河的家人还在,他就不会行激进之事。
他有牵挂,也就有了弱点。
“至于成祖文皇帝,说句难听点的,他只是想复活他的皇后罢了,他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复活的只是个长着仁孝皇后脸的怪物,因此在确保万无一失之前,他不会有动作的。”卢妙音道,“说不准,他真的能帮我们找到行之有效,且没有严重贻害的复活方法呢。”
朱先樆饱含深意地看了卢妙音一眼,在她看来,卢妙音意图抛弃现在整个濒临崩溃的肉身,死后复活的想法绝对是有的,只是她没想到自己本倚仗用以对付朱棣的王沂河似乎已经叛变,就连最不该向着朱棣的卢妙音也在为朱棣说话。
“实在不行,您可以指引他们去西昆仑嘛。”卢妙音看见朱先樆那好像被背叛的眼神,一猜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无奈地笑道,“毕竟,那本《仙砂返魂箓》就是来自于西昆仑内啊。”
“而且,那里面还真有可能存有关于复活的线索。”
听见卢妙音说出“西昆仑”这三个字,朱先樆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她是没见过东昆仑内部的,只是从卷宗中得知,少了些现实感,但是西昆仑她是真的去过的。
与其说是一处秘境,洞天倒不如说是一个世界还要更合适一点,如果说东昆仑时波云诡谲的实验室的旧日幻影,是卢妙音过往的罪孽。
那这西昆仑,就是一片无比广袤的世界,光是已经被探明的地方,就已经有四个赤县大小,不仅仅是《仙砂返魂箓》,就连卢妙音给王沂河的宝镜【昆仑】也是来自于此。
但是,这是一处死地,生机勃勃但没有任何活人存在,到处都是活人生活的痕迹,房子里灶台上甚至还有烧了一半的菜肴,永远保持着未熟的状态,似乎在等着它的掌勺来将自己完成。
在西昆仑探索的人,有时候会莫名失踪,有时候队伍里面会多了一个人,更多时候,是来历不明的攻击,让人疲于应对。
到了晚上,这里面又会热闹万分,到处都是人——虚影,他们都是半透明的,像是旧日留下的残响,一直在重复自己生前所做之事。
目前为止,所有探明的地方,都是这个样子,从郊野处的农村,到一方帝国的帝都,皇宫,再到统御一方的仙门,大宗,都是一个样子。
这很可怕,而且随时有队友消失的精神压力让人难以压制,每一次的探索对于最后能回来几个,谁能回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这足足四个赤县大小的土地,都是以人民堆砸出来的,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过不同的情况。
就好像整个世界的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被杀害了一般。
朱先樆是进过西昆仑的,她很清楚西昆仑的恐怖与压抑,对于卢妙音要她引二人进西昆仑,她很是不解。
凭什么呢?王沂河与朱棣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