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此地本身的级别,还是对此地下手的那位的手段,都已经超出了王沂河与朱先樆的想象,再怎么看也是看不出什么花头来的,既然如此,他们便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王沂河刻意等了半晌,见没有等来纣绝阴天,便再次绝了这心思,对朱先樆道:“走吧。”
随即便扭头就走。
而朱先樆,则是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这面看起来毫无缝隙的壁垒,本淡淡地散着白色荧光的眼中闪过一丝连王沂河也未能察觉黑光,更是透露着些许憎恨。
“哼。”她的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来,最终挤出四个字来,“阴魂不散。”
随后她才跟上王沂河未曾走远的脚步。
只不过,不知道她施了什么手段,这一系列微小的动作,竟是瞒过了拥有那等视野的王沂河。
两人又化作光点,拉成一条长线回到了乾清宫内,被王沂河与朱先樆分别收回。
就在他们施法探这触须地道之时,陆听仙已经来报,那喜峰活佛朱毕古已经到了帝都,丝毫不做掩饰,虽然明面上温玄熙被差往扶桑驻守,仅留王小六在此。
但他如此行径,完全是视王小六,乃至朱先樆的威胁于无物,显然,他的底气应当是来源于某些找上了他的“盟友”。
“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代价,竟请动那老秃驴开这第一炮,来触朕的虎须。”听见陆听仙的汇报时,朱先樆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若非这老秃驴实在太过难杀,他这些年又安分地枯坐宝莲寺苦禅洞内,否则我们早就想办法去魂留身,以作他用了。”
“哦?”王沂河眉头一挑,起了些兴趣,“这位活佛是何来头,竟让你如此头痛?”
朱先樆耐心地与他解释。
这朱毕古曾给大明造成过大麻烦,却也吃了大亏,以至于他现在神魂不稳,无法完美驾驭他这已经越发离谱的肉身。
这位活佛本是想解决自己肉身与魂体不匹配的问题,这才铤而走险,疯了一样掺和进当时大明这个浑水滩里。
诶,巧的是,当年他也是被人当枪使了,不仅狠狠地得罪了大明,更是吃了大亏。
他本就已经有些失衡的身魂,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他的肉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强盛起来,但是其魂体又在肉身的压制下不得寸进,以至于他不得不枯坐高山峻岭近二百年,试图压制肉身的起势。
只可惜,哪怕是不进吃食,以风霜雨雪作餐,也压制不住。
谁也不知道这尊活佛如今的肉身该有多强盛,其魂魄又被压制到何等地步了,但锦衣卫传来消息,这朱毕古虽尚可沟通,但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不像是活人,倒像是庙宇里的泥塑,吓人得很。
“二百年前吃了这么一个闷亏,二百年后竟还能做出一样的选择。”王沂河摇了摇头,鄙夷道,“这老喇嘛不聪明啊。”
“所以说,其实现在也不确定,这老秃驴是有什么倚仗,还是其神魂被肉身压制得狠了,以至随便什么人给他提了一嘴,让他梦回二百年前,便同意了也说不准。”朱先樆嗤笑道,“但这却也是个麻烦。”
王沂河沉下心来。
朱先樆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个麻烦,那些人把这朱毕古抬出来打这个前锋,以这老活佛的状态,多半哪怕这老活佛栽在紫禁城内,那些个老狐狸便当即像那惊弓之鸟一般,作鸟兽散。
朱毕古在朱先樆嘴里再不济,他那肉身之强盛,便不是一般势力能承受的,大明可以不把他当成一回事,可这不代表他不厉害。
好在这朱毕古本就不聪明,现在恐怕更好糊弄了。
这让那些人得以轻易地将朱毕古从喜峰高山之上请下来,也可以让朱先樆他们轻易地把这朱毕古糊弄过去。
“示敌以弱。”朱先樆道,“只消把这朱毕古糊弄走,让他们以为我们是在虚张声势,甚至都不愿与这个手下败将动手,给他们自信心,否则,怕是都不愿意进来。”
王沂河赞同地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那些人是如何与这位活佛说道的,若是其不讲武德,上来就要动手,可就不好办了。
“这样吧,我去请他进来,好好谈谈。”王沂河道,他是在座的各位中唯一一个可以在朱毕古不打算交流,欲直接动手的情况下,将其攻势消饵于无形的人。
朱先樆《无法言说》的禁令影响不到肉身强悍的朱毕古,但是王沂河的《非想名箴》可以直接删去朱毕古的攻击欲望,他是真仙,朱毕古的神魂又本就有些弱。
若是朱先樆出去,可能会打起来的局面,但是王沂河出去却能轻轻松松地将攻势消饵于无形。
但是不行,这就不是示敌以弱了,而是明晃晃地在告诉那些人,王沂河有问题。
他们把朱毕古请下山肯定不是让他来与大明谈判的,那必是许以重利,要让他来打一场的,但若是这种情况下,王沂河直接乐呵呵地出来把朱毕古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