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被陈昭容的话吓得一个激灵:“若果真如此,可要提醒老爷了。”
“过两日吧,我赏些东西回府,嬷嬷亲自出宫一趟,给他们剖析剖析!”陈昭容只觉胸口堵得慌,“一帮老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来封个妃就能打发的功劳,硬叫他们逼成了手握皇庄田地满街商铺的大夏巨富,还附赠家奴和金吾卫!二百四十人的卫队啊!”
陈嬷嬷忙说:“也不值什么。皇后卫队现是五百人,扩展可达八百人,太子成年后因要出外,人数更多,一千二百人是基本数,她那点人算得上什么?”
“问题在于一个妃子本来就没资格有卫队,”陈昭容怒道,“禁军巡逻守卫换岗都归卫尉安排,那是一个妃子能使唤得动的吗?侍卫们就算在皇城内站岗,也不会进妃嫔寝宫。妃嫔又不能单独外出,那些跟随护驾的名义上都是护卫皇帝,妃嫔是顺带的。出入都能有卫队守护,那是皇后的待遇。她昭阳宫名下一个侍卫都不该有。”
再想到今日宴会,陈昭容更加气闷:“陛下只封到才人也算退让了,她们可好,又告病不来,赌气给谁看呢?这下好了,一群国夫人郡夫人的席面,都赏了厨娘了。连着金吾卫都得了一等的席面。咱们出来时候,妈妈你听到没有?那些金吾卫都说跟着才人娘子比跟着娘娘们还体面。金吾卫个个出身勋贵,这心要是都向着她,将来万一外放出去几个……”
说到这事,陈嬷嬷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陈昭容揉按着眉心,正在思索能不能通过家里关系,给昭阳宫卫队插个眼线,外头侍女轻声禀报:“娘娘,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说未正时在凤仪宫进行例行朝拜。”
陈昭容长叹一声:“我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帮蠢货啊?”
皇帝太后赏赐太多,竹香等人一回宫便过去库房帮忙,只把兰香松香留下伺候晴翠洗漱。
因大家都忙,晴翠也不要求什么,脱下大披风、蓝礼服,改穿绯色贴金窄袖袄、红罗百蝶扫花裙,踢掉高帮绣金长皮靴,踩了双分花翘金云锦鞋。
粘掉大花钿,洗净胭脂粉,脱去金步摇,摘下假发包,松香一边梳开头发一边问:“娘子,想梳个什么样的发式?”
晴翠托腮看着镜子:“还梳飞仙髻。”
松香笑道:“这么喜欢飞仙髻呀?”
“嗯!轻巧又好看,反正下午也不出门了,干嘛还要再那么麻烦。”
松香点头道:“也是,那就依着娘子来。”
说是简单些,松香仍是在头顶梳了小高髻出来,只把两侧头发分出,反扭发圈。高髻上点几个宝石花,背面插了海浪发梳固定,又簪金环、金钗、红珠金步摇,既显天家气派,又多了一分灵巧别致。
梳好头发晴翠便说:“兰香姐姐你不用忙活我了,横竖不出门没人看,我自己化化妆就对付过去了。可惜我手笨不会梳头,只会扎辫子,不然还能省你们一趟功夫。”
兰香一边把她凌乱的眉毛梳拢,一边说道:“这是娘子心好,疼我们。但再忙也不能反过来把主子撇到一边呀!”
晴翠说:“嗨,咱们不讲究那个。你们忙了大半天都还没吃饭呢!”
兰香笑道:“娘子忘了,那几个夫人不来,好菜都被我们分吃了。”说着又给她简单描补了一下眉形。
晴翠摇头:“大宴我懂,看起来满桌都是碗碟,其实都是看菜多,能吃的少。”
兰香捏住晴翠下巴,快速扑了一层脂粉,眉心点了个小巧的梅花钿,说:“嗨呀,我们自己吃就不上那些没用的了,都是能吃的菜,好着呢!”
晴翠以己度人,总觉得饭菜不够吃:“但你们这么多人,每人分不到几口的。郑嬷嬷她们一直跟着我,秦嬷嬷回来忙库房,我估计都没还吃上饭。正好你们跟着补一顿。走,去库房找她们吃饭去。”
可惜库房那边大家都忙得很,没人听她的,郑嬷嬷推着她往外走:“这里乱糟糟的,不是娘子该待的地。秦姐姐,太后赏的玩器放哪儿了?我记得有一箱很有意思,又有九连环又有华容道,还有手推燕儿车、猴子翻单杠,各种积木,找出来给娘子让她玩儿去吧。”
晴翠说:“说到底你就是嫌我添乱呗!”
“对,就嫌你添乱呢!”郑嬷嬷也不跟她客气,“快走吧。”
晴翠赖着不走:“嬷嬷,温嬷嬷洪嬷嬷她们呢?”
“都在忙呢在忙呢,”郑嬷嬷推推她,推不动,只好指着一把椅子说,“你要不肯走就去那儿坐着,别给我们捣蛋,啊。”
晴翠嫌椅子没劲,爬到梯子上坐着看她们忙碌,心里想着难怪阿辉赏她那么多侍卫,难怪海初雪安排人时还要特意分两个看守库房,这么多贵重物品,也确实不能只有两个太监一把锁。
唔,这工夫金吾卫们怕是才刚开席,晴翠托腮想着,要是那帮小伙子帮忙抬箱子,肯定速度更快。
秦嬷嬷路过,伸手一巴掌拍在晴翠的小腿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