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往上扫了一眼晴翠,在座位上欠了欠身:“皇后娘娘,方才散席时妾身以为午后无事了,回宫后本要睡个午觉,又听娘娘传召,忙忙梳妆赶来,这便迟了。”
皇后冷笑:“本要睡个午觉?呵,宫中每逢初一十五,俱是朝贺之日,逢大节有典礼祭祀则延后一日,难道你的嬷嬷没有教过你吗?还忙忙梳妆,瞧你这副妖娇样子,妆扮得人不人,妖不妖,活活一只白狐狸成了精,你的礼仪嬷嬷是死挺了还是尚仪局眼瞎没给你派人,连这都不管?”
温婉更加怔愣,她今天衣服是颜色浅了些,也妆点了绒毛,可也不算稀奇,皇后说话怎么这样难听?
温婉的礼仪嬷嬷被点了名,忙出列请罪:“都是下官不好,回去后一定会教导娘子。今天大好的日子,何必闹出动静来,反倒惊扰了圣上太后,还望皇后娘娘息怒。”
皇后见嬷嬷不称奴婢已是不悦,听见“今天是好日子等话”更觉刺耳:“想来我堂堂皇后,还要你一个低等女史来教导我何时该做什么了?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先从教导你开始吧。左右,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温婉惊得一下子站起来:“皇后娘娘,胡嬷嬷虽被叫一声嬷嬷,却不在我名下,她是尚仪局女官,岂能说打就打?”
“六尚局都归本宫管,难道你一个低等宫嫔还想代本宫管理六宫不成?我看你是宴席上吃醉了酒,油蒙了心,觉得本宫奈何你不得了是吗?”皇后厉声斥责,“别以为你得了宠,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正经连个娘娘都还没混上,算什么宠妃!”
晴翠剥桔子的手一顿,终于明白了皇后在发什么火。
当日拟定位份时,凌清辉为图省事,搞了个一刀切,京中四品以上的女儿封宝林,四品以下及外省的封御女。御史中丞正好是四品,温婉就这么被分成了御女。
因这个事,温婉一直心气不顺,既然以四品为界限,又没明说包不包含,那么卡着四品的人家,往上封个宝林有何不可?最可气的是连杨晴翠那样的村妇都能封御女,这个从六品宫嫔还有什么尊贵可言?
偏偏今日村妇又封了才人,三道圣旨加一大串赏赐,不止皇后憋屈,温婉也酸倒三缸醋,本想回去睡一觉,却还得打起精神来朝贺中宫。满宫里谁不知道今日本该是皇后的主场,却被这个超规格的才人册封礼抢了风头?温婉也想着皇后肯定会气不顺,兴许今日朝贺能见到中宫与宠妃的唇枪舌战,这才打起精神梳妆赶来。
万万没想到冤家路窄,两人竟然撞在一处,更没想到同样请安来迟,皇后竟然放着更过分的杨晴翠不去骂,反而对她含沙射影的,还要打她的嬷嬷。
温婉火冒三丈,当场回呛道:“敢问娘娘,嫔妾自从进了宫,一个月能见陛下几次面?哪日陛下留宿过?哪里就算得上什么宠妃,什么凤凰了?穿一身浅色就是白狐狸成精,那银狐白狐堆成山的是什么?我又没什么丹啊铁的,娘娘要是看嫔妾不顺眼,直接喊人来打死就是了,何必罗织罪名,殴打我的嬷嬷!嫔妾也劝娘娘一句,真有火冲着那该承担火的人去发,别对着真宠不开口,掉脸来骂出气筒!”
皇后被戳中心事,涨红了脸怒道:“你请安来迟还有理了不成?”
温婉立刻回敬皇后:“午宴未时二刻才散,娘娘叫我们未正来朝贺请安。星月花雪四宫都在西边,若是凤仪宫在中轴线上,倒还能省一半的路,偏偏要在东边,娘娘是富贵清闲的神仙,哪里知道从西走到东要多久!”
皇后大怒:“放肆!凤仪宫就在东边,本宫身为皇后岂能不住这里?”
温婉不屑地说:“既然娘娘是中宫皇后,何必在乎一个虚名?那宫打从建成就叫凤仪宫,倒是棠梨、星辉、邀月、琼英四宫,原名飞鸾、舞凰、承乾、关雎,是皇后娘娘册立以后改的。”
皇后柳眉倒竖:“温婉,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