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桑枝夏看似轻描淡写的点拨,徐璈眼底阴霾散去不少,心情大好也不急着赶路了,亲自牵着马非要带桑枝夏去林子里转悠一圈。沿途在镇上遇见镇上的风俗花灯节,还着意留了一日,牵着桑枝夏去灯火通明的街上买了一盏漂亮的花灯。次日再出发时,明明一身冷峻黑衣,骨节分明的手腕上却缠着一圈彩色的花朵手环。途中暂歇休整,谢姨瞥见徐璈手腕上显眼的花环,眼中隐隐泛着笑意:“昨日去逛灯市,遇上表心意的姑娘了”桑枝夏耳根莫名有些发热,眼神闪烁不太好意思看徐璈的方向,摸着鼻子含混:“是的吧……”谢姨忍笑:“此地风俗是这样的。”“六月十八花灯节,年轻男女举灯游览,若是见着了心仪的,不拘男女都可以把手中的花灯送给对方,以表心意。”如果是互相相中了,那就可以交换花灯。如果没相中,那也不打紧,互相笑笑也不可纠缠。若是成了婚的男女在花灯节这日出行,男子要在手腕明显的位置拴一个花环,女子要在头上戴一个花环,点明自己已有家室的身份,免得误了佳人美意。昨夜桑枝夏和徐璈出门前,谢姨特意为他们准备好了各自的花环,想着等戴好了再出门,免得出去了惹笑话。谁知徐璈是个急性子,不等谢姨把东西送到就带着桑枝夏出了客栈。等再回到客栈时,桑枝夏是徐璈揽着的,徐璈的脸也是黑的。桑枝夏不动声色地往徐璈的脸上扫了一眼,用手挡在嘴边小声说:“早先只听闻北地姑娘豪爽,蜀地姑娘火辣。”“但没亲眼得见之前,也没人想得到这些小辣椒般的姑娘能二话不说就把街上的男人往人堆里抓啊!”那可真是实打实的抓。徐璈和她原本在街上走得好好的,徐璈看到路边小儿篮子里拎着的泥偶觉得有趣,就说去叫人过来给桑枝夏选两个解闷。谁知道他这边刚跟桑枝夏松开手,迎面撞过来个花枝招展的姑娘,看清徐璈的脸当即就是两眼一亮。人家姑娘举起的花灯徐璈以为是卖的,摇头说不要。姑娘也不气馁,转头就把自己同行的小姐妹拉过来了,死活要往徐璈的手里塞。桑枝夏和徐璈起初误以为是遇上强买强卖的了,还没来得及想怎么脱身,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这里有个好看的俊俏小伙,嗷一下呼啦啦地涌上来的都是人。混乱之中全是去抓徐璈的手,想逮住徐璈把自己的花灯塞给他。徐璈慌不择路。桑枝夏有心想帮忙,自己却被突然冒出来的书生拦住了。书生举着自己的花灯要送,桑枝夏不明就里地当然不敢要。这边书生酸溜溜地在诉说桑枝夏听不懂的诗情画意。徐璈被淹没在热情似火的姑娘堆里喘不过气。桑枝夏回想起昨夜的情形仍是觉得好笑,抽了抽嘴角闷着笑说:“谢姨你是没瞧见,他被逼得彻底走投无路了。”“最后抓着房梁从屋檐下蹦了一圈逃出来,屁股后头还浩浩荡荡地撵了一堆小姑娘,跟欠债被人追着打似的,跑得一路狼狈。”谢姨想想那个画面忍不住笑了。桑枝夏面露唏嘘:“这都多大年纪了,居然还这么招小姑娘喜欢。”“这要是一眼没看住,岂不是要出大乱子”“所以这就是你跟那个小白脸说话的理由”徐璈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是帕子捧着的一小捧红果子,眼神哀怨兮兮的。“枝枝,那小白脸昨晚到底跟你说什么了”“我叫你救我喊得那么大声,你只顾着跟他说笑一眼都不看我,说什么呢这么有趣”这话徐璈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在恼了。谁都看得出来,这人明摆着就是在借题发挥。他自己险些被一堆小姑娘占尽了便宜,心气儿不顺就来揪着小白脸说事儿。谢姨识趣地自己走远,桑枝夏哭笑不得地去揪徐璈的脸:“说什么昨晚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这就记不住了”“我记得住。”徐璈把手里的红果子递给桑枝夏,见她吃了气得磨牙:“所以就为了几句无用的寒暄,你不管人堆中我的死活。”“枝枝,你这样实在是……”“等等,打住!”桑枝夏往徐璈嘴里塞了个果子好笑道:“什么就叫做不管你的死活了”“都是些如花似玉又没有坏心的小姑娘,人家最多就是想送你个花灯,你怎么……”“那是送个花灯的事儿吗”徐璈恼火道:“那些女土匪都说了,要抓我回家做当姑爷!”“那就是一群土匪!还有人想趁乱摸我!”如果换作是个小姑娘说这话,桑枝夏必得感叹一句世风日下。可偏偏这话是徐璈说的。徐璈还爬房梁了,显而易见想趁乱下手的人压根就没摸着。桑枝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扶额叹气:“你差不多得了啊。”“人家也就是嘴上说说,知道你已经成婚了不是都走了吗而且人家还说了要送你个戴在手腕上的花环,免得再被误会,那不是你自己说不要的吗”“我当然不要。”徐璈手一晃荡,手腕上的花环就显得分外明显,在扑鼻而来的淡淡花香中他很不适应地抽了抽鼻子,哼唧道:“我要戴也只戴你买的。”桑枝夏忍着笑往他嘴里又塞了个果子。徐璈被酸得眉心一皱,吸气说:“这个不好,你先凑合吃两口,等过了这边去到县城里再买别的。”桑枝夏见徐璈被酸得鼻子眼睛都拧巴的样子很是好笑,面不改色地又吃了几个摇头说:“不用买,我尝着这个就挺好。”“你只摘了这些么还有没有多的”说话间桑枝夏手中的果子下去了一大半,吃得眉眼舒展可见的确是没觉得酸。徐璈心头无端快了一拍,低头凑近了轻轻问:“枝枝,你不是嗜甜吗”“这个吃着不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