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妖女这般恭维,妖女却长得不敢恭维,安德王高延宗不禁嗤笑,
“啧,你这丑丫头还挺会奉承哥二十七了。速速把怀里孩子交出来,可赐你们全尸。”
赐的很好,但不必了。
元无忧适才离近了细听,这长相浑然是一个娇嫩美人的安德王,嗓音居然低沉磁性,喉中发出的音色雄厚沧桑中,又难掩雍容的美人音。
一身青衫浸满血污的丑姑娘,忽然挺身挡在抱娃的丑鬼身前,拿那双恶毒的眼睛瞪着他!
安德王虽被姑娘那张、满是疙瘩痂皮的脸惊了一下,但顷刻间又稳住身形。他眼里满是嫌恶不耐的上前,一脚将丑姑娘踹到一旁。
“……”元无忧整个人扑在潮软腐烂的稻草里,险些还啃了一嘴,等她爬起来,扭回身时,却见那银甲生辉的安德王,上来就要抢少年怀里的孩子,还声称:“放肆!尔等贱奴可知,这女婴乃本王麾下女将所生!”
丑姑娘眼巴巴瞧着,被连踢带踹的小石头,依旧将孩子死死护在身下,直到孩子又哭出来。
安德王也急了,退后一步拔出腰间佩刀,居高临下的斜睨二人,“那女婴颈上,有玉扣刻着“言”,为衣冠女将军言听雷之姓。本王怀疑你二人是拐子,再不配合便就地处决!”
元无忧自然知道玉佩上有其字,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回头,佯装去看襁褓里的孩子,实则是怕俩人一失去价值,刀就从俩人脖子上掠过了。
丑姑娘慢吞吞的翻看襁褓,少年乖乖让她看。
其实安德王硬抢也能抢走,毕竟元无忧现在已经几欲昏厥。
他瞧着这丑鬼二人身残智残,却还倔犟顽强,努力多争取片刻活头儿样子着实有趣,竟让他生出几分耐心来,便以左手斜提长刀,冷眼瞧着俩人拖延。
“就是你这华胥妖女,害死了风摆穗”
耳边响起“风摆穗”之名,华胥姑娘如被当头一棒,忙亮出女婴颈上的玉扣,扭头跟人解释,
“我是元太姥的亲戚,绝非妖女,请安德王先把刀收一收……别把孩子吓哭了。”
安德王闻言,缓缓地收刀入鞘,漫不经心道:
“你是元太姥的何人姓甚名谁”
“回禀王上…我叫山解衣,善解人衣。”
容颜美貌的王上闻言,两道锋眉狠狠一拧,不点而朱的樱唇登时捏起一抹讽笑,
“献媚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就你这种丑鬼莫说解衣,就算光眼子都没人瞅,属实闹眼睛。”
丑姑娘本人自一开口耍宝作怪,虽早有预料,但没成想这家伙说出的话,还是让她难忍受。
她眼前忽然跟吹灭了烛灯一般,整个世界陷入了死寂的黑雾,瞧不见听不见,耳边嗡鸣。
狱门外,却有匆忙的脚步声冲来,待到切近,几人唰然行礼参拜:
——“竟不知安德王在此!小人奉命押解这闹监牢的鬼爹妖女,前去都督府提审。”
安德王一挥手,“没瞧见本王审着呢吗!你去跟斛律恒伽回禀,本王亲自押送。”
元无忧最后听见的,就是活阎王说“亲自送”,但不知他送活的送死的。
丑姑娘忽然直挺挺的砸进少年怀里,重物落地般的沉闷动静,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一跳。
安德王迈动步子,将罩银军靴踢在少年面前。
此人如同一只庞然大物般扑来,却长得、天生一双勾魂含情的桃花眼,此刻他眼尾因震惊,而微红氤氲,“这妖女暴毙了本王也没……”
男子将脂白的指头伸过来,欲探鼻息,却被手背生疮的丑鬼少年拦住。
口内溃疡,出声沙哑、缓慢的少年道:
“她气血耗竭,需童男血。”
“嗯”安德王眉心一拧,咀嚼透这疯子话中含义后,骤然掀开细密的长睫,眼神狠厉,
“听闻你是个傻子……你可知何为童男血”
傻子并未犹豫,一字一顿的缓缓道:“是没和女子睡的……可我…有姐姐了。”
安德王当场震惊:“你俩睡了她!她她是真不忌口啊。”
他也不知近年来为何,世间女子的审美会低俗到这种程度,妖女配鬼爹,倒是自相消化了。
可他又想起这妖女神志清醒,声称与那位元太姥有干系,又让他不得不追问到底。
眼瞧这丑鬼少年,拿手腕往姑娘嘴边凑,一副死马当作活马医之态,她却并无吮吸的意识。
安德王瞧得头皮发麻,
“你用嘴不就完了”
小石头冲天一张嘴,里面是坑洼青白的溃疡。
安德王连忙扭过俊脸,狠狠合上双眸,挥手,
“行了别展示了,非得把本王瞧哕了是吧。”
恶心是真恶心,瞧着颇有武力的丑姑娘昏倒,只留下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丑鬼……安德王顿时心头一清,以迅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