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鲜卑少年试图献媚,被高长恭撞个正着,于是大晌午头子的,元无忧便被薅出了屋,陪刚领到工款的四侄子、视察修缮水利来了。
木兰山西邻木兰天池,山脚下有一块刻着“降龙石”的石壁,前头还立着一尊木兰穿甲胄的石雕。相传此地是木兰降服池中白龙之处,当地人感怀将军的除害功德,便在此刻石立像。
而今距木兰将星陨落,已近百年。
彼时,元无忧望着被风沙侵蚀的坑坑洼洼、瞧不出本来面目的石雕,心里五味杂陈。
四侄子刚把部下弟兄撒出去勘查地形,回头便瞧见小表姑躲在石碑底下乘凉。
他凑近了道,
“平时出来放风,顶属你最积极,今日怎倒躲懒了还怪我打断白虏奴…勾搭你呢是吧”
她茫然的扭回头,“啊”
俩人还没说上两句话,就听见身后有个兵丁突然大叫了一声!随后便是乱哄哄的一阵哀嚎,有人大喊着、他被蟒蛇拖进山洞里去了!
元无忧半点没犹豫,拧身便循着喊声传来的方向,快步冲了过去。
她拎着裙摆、跳进了及腰高的野草堆里,跟着几个拿镰刀探草的甲胄士兵找了一圈,到底也没瞧见人影,倒是被镰刀割断的草地上,有沿路蜿蜒曲折的血迹,尽头是个半人高的山洞。
后跟过来的高长恭,头一个弯腰冲了进去!
元无忧只瞧见面前有一抹红影闪过,也来不及训他了,便跟了进去。
没成想,洞底下竟然有路!
路是向下走的。
她紧跟着那道晃悠的高大红影,脚下每一步都谨慎小心,踩的结结实实。
洞里头阴暗潮湿,瞧不见什么光亮,往头顶看却有一层微弱的灰光,尘埃在薄雾似的灰光里翻飞。
越往里走越有一股湿苔、腐烂的气息,没半点蟒蛇出没的痕迹和动静。没有活物的地方并不好闻,但也不至于臭。
洞里太黑了,除了头顶不知哪道裂痕放进来的阳光,便无别的亮点。
元无忧小心的喊了声前面的人,
“高长恭!你身上有火折子吗”
结果没人回应,只有空灵的回声答复她。
她又喊了几声,空荡荡的洞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回声,也没看见他的身影,便不敢走了。
元无忧是越处于陌生地方越安静、冷静,她迅速停在了原地思虑对策:首先她不能将高长恭一个人丢下,这洞里照目前看来,别说活物,植物都没瞧见几根,不像是暗藏危机的……
就在这时,她耳边捕捉到了微弱的流水声。
当元无忧从漆黑一片的洞里,循着微弱的太阳光出来时,那个失踪的士兵已经断气了,就摆在洞口,被十几个甲胄将士围观。
他呈现一种被束缚的姿势,四肢向身体佝偻弯曲,却并没有任何捆扎之物。身上的甲胄已被剥落,浑身就剩下几条绛红色军服的碎片,在不足以蔽体的布料之外,皮肉被勒出极宽的红紫淤痕,身下血肉模糊,还保持着充血状态。
这帮士兵见状,也有产生怀疑的,说莫非女魃化作大蟒蛇,因大哥不信鬼神而略施惩戒了
倘若真是蛇出没,这位弟兄是咋被蛇糟蹋的
小表姑依旧冷着小脸儿,一拎被草叶剐蹭出绿条白浆的裙摆,作势要蹲下仔细查验。
离她近的一个士兵,赶忙拦住她,
“姑娘家可不该看这个!”
晚了,她该不该看的,都看完了。
元无忧挪开目光,诧异道,“他咋出来的呢你们咋找到的出口呢”
士兵们面面相觑,摇头摊手:
“这是入口啊,尸身突然就扔出来了。”
“您跟大哥刚才就打这儿进去的啊刚才割的草,还扔在那呢。”
元无忧望着地上光秃秃的草根儿,不得不信。
她方才一进洞便两眼一抹黑,凭借听风和流水声的方向才出了洞。居然是原路进原路出的
连队友都没瞧见。
队友
表姑脸一白,“坏了!把我四侄子落里头了!”
待她扭头又要进洞时,和刚钻出来的红衫男子撞了个满怀。
元无忧瞧着面前这张熟悉的鬼面,心头的石头才松然落了地。
“对不住啊四侄子,我一进去便听不到你动静了,寻思出来找个火折子再找你,你哪去了”
高长恭望着眼前白到刺眼的太阳,和娇艳的姑娘,有刹那的心神恍惚。
“你刚才,不是在抓着我…不让我出来吗怎倒比我先出来”
此时此刻,狰狞的哭丧鬼脸面具之下,高长恭那双黝黑锃亮的凤眸,流露出了无助的惊慌。
明明刚才在洞里,是小表姑阻止他循着亮光出来,还要亲近他,他只好甩开她自己先走,她怎会早就出来了,还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