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忧忙问,“有客人闹事啊你们这帮弱男子够呛打得过,让我上,我打架在行。”
少年这才道:“是客人逼掌柜姐姐喝酒。”
言听雷眉头一皱,“你们这里还有男客呢”
“没没没,是女客,毕竟胡人多有磨镜,可掌柜姐姐近日身体不适,不宜饮酒。打开门做生意嘛又不能拒绝客人,便多让几个哥哥陪着。”
仨人正说着,忽然听身侧有一伙脚步声过来。
元无忧一扭头,正瞧见个胡人女客一巴掌拍在少年肩头,拿鲜卑语叽里咕噜说了什么,但这人口音太重,元无忧一句都没听清。
倒是少年吓慌了神,一把拽住元无忧手腕,仰头冲那女客道:“我在陪客,怎能抛下客人去陪您而且这姐姐答应赎我了……”
那鲜卑女客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元无忧,直接拿鲜卑语冲她来了一句,言听雷尚未听懂,便瞧见红衣姑娘咣当一脚踢开椅子,蹭地站起来,眸中淬火咬牙恨道:
“白虏你挑事儿是吧”
言将军也跟着站起来了,小声问她一嘴,
“这白虏说什么”
元无忧默默掏出身背的赤霄剑,斜了一眼对桌的甲胄女将,“说让咱俩也去陪她。”
言听雷听罢,摆手道,“你先别动手,让我先砍她一刀。”
——与此同时,大门口突然哄闹起来,在胡人女客的调笑声中,爆发出一声怒喝:
“放肆!风纪整顿,查封酒肆!所有人就地蹲下!男的面左女的面右,分成两列!!”
这声音入耳那一刻,元无忧顿时顺脊梁骨冒凉风,高长恭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兰陵王但凡晚出声一点儿,都是血溅当场。
于是刚受了女客调戏的,没戴鬼面出来的俊美大将军正窝着火,拿两人当瓢虫押送,一路上任凭元无忧怎么解释,都不与她相认。
直到回到驻地附近,高长恭才将家书递给言听雷,说是她那位在邺城任职的夫君,近日被调遣至此,连她家婆也一并回了木兰城,让她带着孩子去接应夫君和家姑呢。
高长恭送走言听雷后,也不知生什么气,对跟他屁股后解释的姑娘视若无睹,倒是把守在大门口许久的鲜卑少年,给推她怀里了。
还吩咐道:“看好你主人,倘若她再敢到处惹是生非,无视本王制定的军规纪律,连她带你都打包送回木兰城去。”
弥月大喜:“这样解衣就能回家了吗甚好!”
元无忧:“……”
高长恭瞧着面前这鲜卑傻子,一时只觉好笑。
昔日呆傻的小瞎子,也成了挺拔玉立的清冷少年,沉默寡言但办事牢靠,面具之下露出的一双凤眼勾魂夺魄,精致又疏离,是谁见了都要惊呼是个美人的程度。
总有人有求于他,最开始是给他家主人玄女送东西的男子,再后来是姑娘,高长恭甚至都撞见过有人托他转物。在九成九都是男人的军营里,女将就是稀罕物,尤其是高长恭麾下的女将屈指可数,眼巴前这一位还是郑氏贵女,自然有不少人趋之若鹜,想一步登天。
但傻子显然不懂人情世故,这次为有夫之妇转达殷勤献礼,足够让任何女子为之膈应。
此时的高长恭,都为从前觉得这傻子是个威胁而可耻,这等白虏奴隶,根本不配与他为敌。
高长恭拧身一走,只留下个步伐六亲不认的背影,她才发现弥月怀里抱着个盒子,雕工无比精致,一问才知是言听雷她夫君送来的,说听闻营里有个郑氏贵女被称大姐,特意送来了糕点和糖果有意结交。
元无忧挺生气,“谁让你乱收礼的是不是等下还得把我卖了啊这些东西是你收的,你吃了,要么你送回去。”
弥月心道,这算什么,还有封情书还没说呢。
随后这姑娘便拧身走了,连气哄哄的步伐,都跟高长恭走时一模一样。
——夜深,中军帐内。
姑姑新得个好东西,半身的汉代四象神铜镜,正是那夜从南疆妖女送来的棺材里挖出来的,大晚上都爱不释手的,坐大帐里把玩端详。
高长恭夜里练兵渴了,回营帐喝口水的功夫,一掀开帘儿就瞧见她坐在自己床头,拿抹布磨镜子。
他瞬间退后一步,出门看了一眼确实是自己的帐子,这才二次进来,诧异问:
“这什么好东西,让你刀都不磨了”
“听说是仿的秦王照骨镜,你过来我瞧瞧。”
傻大哥真听话,迈步过来站镜子前头,便长腿立正对镜找骨头。还蹙眉道:
“没瞧见穴位啊拿小篆写的还是拿笔画的”
下一刻,身后的姑娘却忽然发力、把他腰肢一揽拽了过来,将男子摁在床沿就衔住双唇。
高长恭有心抵抗一下子,又想到这两天他撵小石头去了火头军,抓她赴宴被灌了一肚子酒,吃个炙肉回来就没给她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