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宗抬手抹去溅在睫毛上的血,目光倔强、表情委屈地望向奔他走来的姑娘,
“她们的主人萧桐言去追三姓家奴了,她们就想趁机欺负我、想睡我……可我说这辈子只想跟你睡,她们就嘲笑我自作多情,还挑衅你的权威,我便替你惩罚她们了。”
他这轻描淡写一句“惩罚她们”,就是全都灭口一个不留。
像高延宗这样,外人面前的活阎王,在她面前的小娇夫,元无忧很难不动心。
直到身穿黄金明光铠的姑娘牵着马,走到他面前,高延宗才抬起寒气未褪的褐色眼眸,平时低沉磁性的嗓音,此刻更添沙哑道:
“难为你想出当众跟我行欢、让李暝见不敢搜咱俩身找玉玺的计策,可没想到…那三姓家奴居然在门口堵我,还是把玉玺搜走了!”
光听他第一句,元无忧心里就咯噔一下,“你猜到了昨晚…我是故意那样对你的?”
男子勾起破皮结痂的唇角,扯出一抹苦笑来,“说实话,你在别人面前那样对我…还撵我走,我当时挺伤心的。直到万郁无虞来搜身我才反应过来。”说到正题,他忽然惊觉,
“玉玺还在他手里!你要不要去追?”
元无忧刚想说“来不及了,我选了追你”,又忽然想起他总是口蜜腹剑,背后捅她刀子,结合他之前的种种,不免觉得玉玺被抢这事有蹊跷,便冷脸问他,
“当初主动要藏玉玺的是你,现在弄丢玉玺的也是你,我只怀疑你故意为之!不然怎么被他抢走玉玺时,你反抗不了…却能把从他们手里,把你劫走的萧家女兵都给灭口?”
见她满眼质疑、审讯地斜睨他,高延宗登时满眼受伤,
“你说的什么话?你当我想被他剥光了,搜身羞辱吗?你不心疼我便罢,居然还怀疑我?三姓家奴那么羞辱我,我早晚会报仇!”
说到此处,他咬紧银牙道,“要不是…我现在没力气,我就借你的马去追玉玺了。”
元无忧蹙眉道,“没力气?饿的吗?那就上马跟我去找拓跋衍,他会送你回齐国的。反正玉玺是烫手山芋,先让万郁无虞烫手吧。”
她突然接受了玉玺被他弄丢,倒让高延宗浑身不安起来。一听她要带自己去找拓跋衍,他瞬间眼神一瞪,
“你不要我了吗?又撵我走啊?”
元无忧垂眸看了他一眼。
“你反思一下自己做那些损事儿,简直罄竹难书!我还敢留你吗?”
高延宗听罢心都凉了半截,赶忙一把攥住她的手,却被她拂手甩开,他心里更难受了。
“当年风陵渡的事我都认罪,我欠你的,我用下半生来赎罪,用后半辈子偿还,咱让这事儿过去……你给我个机会行吗?”
“啥就过去了?你当我是输不起的人吗?那彪子是怎么回事!你俩六年前就睡过是不是?”
听她憋出这句,高延宗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他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心酸,
“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那天晚上我把她弄晕,拿上布防图就跑了,不然我们大齐哪来的你们的布防图?”
说到这里,眼看她黑下脸去,高延宗赶忙凑脸过去柔声哄她,“那晚我是不是第一次,你是亲身体会,你还不清楚么?”
面前的姑娘绷着冷脸,不为所动道:
“你敢跟那个彪子当堂对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