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江龙畏畏缩缩地把着船头桅杆,诧异道,“到底谁是风陵王啊?”
高坐马上的独孤伽罗凤眼一抬,“世上自然是只有一个风陵王。”
她语气冷冰冰的,毫无情绪起伏,便显得极度傲慢,李暝见主从当即就听得满眼不爽。
襄阳太守斜了李暝见一眼,转头对元无忧恭敬行礼道:“现已查明,近日有假冒风陵王者与女水匪过江龙私相授受,下官奉南阳太守秋官府之命,羁押过江龙等人。”
闻听此言,李暝见凤眸骤然一厉,戾气横生中又满溢惊诧:“元既晓!明明是你我在争夺玉玺,你居然叫北周人来坐收渔利?”
对周国人赶来并不知情的元无忧,试图解释,“等等…”她却才刚开口,就被襄阳太守打断道——“荒谬!玉玺本就是西魏少主之物!”他目视李暝见,毫不客气,“尔等都闹到襄阳门口来了,微臣岂能眼看着国宝天命被盗出国,流落异邦?”
而不堪受辱的李暝见,虽凤眸满溢戾气,脸上仍端着从容镇定,“如此说来,尔等并非北周正规军,而是前朝余孽?”
闻听此言,元无忧也没必要解释了,她径直绕过持剑戒备的李暝见,走向过江龙。
“东西在哪儿?你也瞧见现在是什么形势了,在这地界如果我不救你,你当场就得死。可本王只想光明正大拿回玉玺。”
她此话一出,李暝见主从的目光便瞬间投射过来!他握剑的手骤然一紧,但碍于俩人已被她的部下重重包围,也不敢贸然行事。
过江龙瞧了瞧一旁被围困的俩人,只好磕巴道:“在…在新野。你们要不耽搁,本该于今日午时三刻在新野渡口接头的,还要拿赤霄剑当信物呢。”
元无忧点了点头,挥手看向襄阳太守和尉迟迥,“既然她已招供,你们可回去复命了,我一个人去接头即可。”
尉迟迥不情不愿的一抱拳:“多谢风陵王深明大义。”
这些天,元无忧实则是在暗中积攒威望,故意安排一件只有她能做、风陵王该做的事,让李暝见丢丑暴露本性,此刻在全是认准西魏少主的老臣旧部面前,她再次宣扬自己是风陵王,自然能得到民心拥戴。
既然过江龙招供了,也是当着他的面说给众人听,李暝见着急去接头,愤然离开,别人想阻拦也没拦住。
瞧着李暝见主从杀北周府兵跟砍瓜切菜似的,元无忧只好挥手让人放他走。
对此,冯令心问道,
“姐姐故意让他听到女水匪招供,是早串通好了,放的假消息误导吗?”
“消息是真的,不过我相信尉迟将军和襄阳太守一定能拦住他,我对玉玺没执念,接下来就是他跟北周的抗衡了。”
元无忧抬了抬头,趁离晌午还有些时间,她便吩咐尉迟迥跟伽罗兵分两路,让伽罗带冯令心通过博望城回齐国去。
伽罗自然点头应下,冯令心却道:
“安德王临行前并不伤感,也没恋恋不舍的纠缠,是从姐姐这里讨到了什么好处么?”
元无忧坦然道:
“我把玉韘给他了,还有印信。”
冯令心脑子反应极快,当即蹙眉反问,“他居然敢索要姐姐的印信?”
“他不是索要,是顺嘴一提,我就顺手给他了。”
“姐姐难道不知他的为人吗?连你都能听出来的明示,他肯定是故意说的,姐姐居然还给他了?您这样与拿玉玺砸核桃的昏君何异?不怕他拿着印信擅自盖章吗?”
元无忧被数落的有些汗流浃背了,在比她小好几岁的冯妹妹面前,她竟深感惭愧。
“那你就回去替我看着他,打听着他拿盖有我印信的信件发给谁了没有。倘若他只是往庚帖上盖,便由他胡闹罢了。倘若他往通敌的文书上,牵扯利益的,定要帮我拦着。”
“恕我直言,庚帖也不该由着他盖。他若是个恨嫁男,还情有可原。他若是逼婚,就有些令人讨厌了。”
元无忧摇头叹息,“倘若他想要负责,我会担起责任的,不能给华胥女人抹黑。”她斜了眼面前的姑娘,“倒是你,不止留恋边境,还为我冲锋陷阵,回齐国后,恐怕要受人指责。”
冯令心无所谓道:“我本就孑然一身,不需要谁认可我,我只认可我姐姐。”
“我又不是齐国人,高长恭高延宗就因为是齐国皇室宗亲,不能背叛家国,而你毕竟身在齐国,这样跟我纠缠,也算胳膊肘往外拐了吧?”
“我总想问,齐国主对你和安德王召之即来,让功臣流血又流泪。他到底会不会办事?不会办事死了得了。会不会当皇帝?不会当下去给我姐得了。”
“哎!这话可不能胡说啊!”
元无忧忙不迭让伽罗把冯妹妹送走,还把干将剑交给冯妹妹,让她把剑还给高长恭。
……
晌午,新野县,水路渡口。
元无忧身背赤霄剑,孤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