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忧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要与我生死相随吗?我不信你那时说的话没半分真心,只要你现在说想要自由,我一定尽我所能让你自由,让你还是无忧无虑的安德王,也无需跟我走。”
高延宗许是察觉到了什么,蹙眉道,
“你别是为了我,跟皇上做了交易才留下的吧?我宁愿跟你分手断情,反正咱俩的事就是说不到明面上,你也别沾染我了。”
“我只问你,如果你下一刻就要赴死了,这一刻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当然啊。”
见他毫不犹豫地给她肯定答案,元无忧微眯褐色眼眸,翘唇微笑,
“既然你临死前都不想和我分开,为何现在不能和我享受最后的日子呢?”
“我知道国主是催你写回信的,你不会嫁给周国主,但你的去留对谁来说都是隐患。”
男子抿起肉嘟嘟的唇珠,发自内心的舒畅笑容中,又有几分苦涩与怜悯。
“我不知该期盼你去还是留,我尚且身不由己,只希望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不干涉你,你也别在我身上费心。”
元无忧喉咙鲠住,她望着眼前男子的脸,想说什么都瞬间咽回去了。
对北齐来说,高长恭是守护之剑,高延宗则是锦上添花,不像高长恭那种绝顶的长相,国泰民安、集合相书上所有美好的五官。
高延宗是有七分美貌,却展现十分风情,兵合一处便坐实了人间富贵花。
他长得真的很美,不是高长恭那种统一了所有人眼光的,艳丽不失硬朗的英气俊美;高延宗是那种仙气的美,又纯又欲,是雌雄难辨的,他五官柔和罕有锋芒、又阴柔精致。
桃花眼,柳叶眉,樱桃口唇珠嘟嘟…他平时不说话,光那一张脸摆在那里,就足够赏心悦目勾人眼球,让人心口乱跳。
要说俩人的相识相爱,其实挺干柴烈火稀里糊涂的,偏偏到了要说分手的时候,成熟的时候,他却像个纯情少年一样,坐在她身边,乖巧温和,岁月静好。
望着身侧的白衫男子,她不禁调笑道,
“你是谁家的傻狐狸呀?怎么一谈感情就不洒脱了?”
男子微偏过头不再看她,不甘地嘟囔着:
“我才不傻…也没不洒脱。只是最卑微难堪的样子,都让你逮到了……在你面前我总是硬气不起来。”
“放心,有我陪你呢。趁我现在还没钉死在龙椅上,我想陪你面对一切。”
高延宗无法忽视身侧打来的灼热目光,也不敢与她对视,只好目视前方,垂眼望着底下操练的士兵,故作漫不经心地道:
“倘若你现在看我对别人孔雀开屏,搔首弄姿,是什么心情呢?怨我不守男德,还是嫌我自甘堕落?”
“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
“你心里会不好受吗?”
“肯定会嫉妒啊。所以我想带你走,或者把你藏起来,只对我开屏。”
“倘若我还是那个片叶不沾身的安德王,我会把给使臣献舞当作展现魅力,倘若吸引的南陈公主倾心于我,我会引以为傲。这也正是过去的我所倚仗的……过去我所到之处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所有女人都爱慕我,倘若我贞洁观念不重,也许还见一个睡一个,即便有人骂我淫荡,我也不以为意。”
“这样的话…确实是从前的你会说的,也许跟我在一起,太让你束手束脚了。”
听她语气艰涩、落寞,高延宗忍不住回头瞥了眼,正瞧见她眉眼低垂,也随意地望向坡下练舞的士兵。
“你不必这样隐晦,我知道在皇上口中自己是什么下贱东西,皇上说的也没错,他只是撕开了我虚荣的假象,我确实在自欺欺人。说得好听我是风流王爷、大齐的点缀,说得不好听…我是别人想睡的男人,但无人会想与我成亲。也许有人想让我从良,但我对谁都瞧不上眼。”
“对不起,我本想把你捞出来,让你做自己,结果我也成了你的枷锁,还是束缚了你……”
“你不必自责,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归宿,良人啊。可我自卑,有自知之明,我做不了你的正室,只能在泥坑里挣扎,我没那么掩耳盗铃的自欺欺人。”
俩人说话愈发隐晦了,元无忧一时不知怎么回应,只怕说太浅了无用、说透了伤人。
见她不语,高延宗转过头来宽慰道:
“你放心,我有分寸,会时刻记得自己是有妇之夫,即便孔雀开屏,也不会让别人以为我真对她有情,再说了…大齐国又不止我们兄弟两个宗室子弟,且她一南陈皇室嫡出公主,我一宗室闲散王爷,和亲也用不到我啊。”
“好,你这样安慰我…我心里好受多了。”
“都说高家除了家父这一脉,都是疯子,却无人说出道理来,后来我被人称作疯子,也就懂了疯子跟常人的区别。”
这样的话,元无忧刚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