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独孤如愿对她这个突然闯入自己生活的汉家姑娘,也是本能的想接近。猎场上,他对这个仅有两面之缘的“如意”姑娘心生怜惜,故而不想和她打,没想到她竟是藏拙让着自己,却在危难之际英雌救美,少年的心早已萌动。
尤其是这些天的相处,他早已对这位注定不凡的汉家少女暗自倾心。
草原长大的鲜卑男儿不会拐弯抹角,也从来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束缚,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大胆示爱,谁也挡不住的。
独孤如愿便毫不掩饰的说喜欢她,想跟她走,说罢后才“腾”地红了脸。又鼓起勇气道:听说汉人对成亲的夫郎有“如意郎君”的称呼,他们鲜卑部落也是男女夫妻一成亲,就是一辈子,倘若她没跟人定下婚约,没有喜欢的人,他愿意跟着“如意娘子”走。
元明镜愣了一下,笑说自己没成亲,也是自打见到他以后,才知喜欢一个人是何滋味。
有了心爱之人的回应,便能生出无穷的勇气。从此刻起,独孤如愿不管她是去兴兵夺位做天母可汗的,还是去做养尊处优的公主、天子的鹰犬宿星府君,他不管她前路如何,只想跟她走,哪怕死也要跟她死在一起。
独孤如愿铁了心追随她而去,却被父亲以死相逼,阻拦。
即便塞北没有娶了媳妇忘了娘,非要传宗接代,不承欢父母膝前就是不孝的规矩,老酋长也想做个老古板,不想失去仅剩的儿子。还以守护部落和镇民的使命为由,阻止他离开。
独孤如愿性情忠孝,又不甘就此斩断与爱人的情缘,自然为难。
独孤库者便跟兰陵公主约定各退一步,只要留他儿子过了及冠之年,就放他出去闯荡,并答应从此以后,独孤部便是兰陵公主退路的靠山,麾下的爪牙。不管是兴义兵还是造反,只要独孤如愿安然无恙,独孤部便听候差遣。
此番话已经把小公主说动容了,让元明镜挺愧疚于夺其独子的,老酋长随后又哀愁地对冲元明镜道:自己并非不忠君爱国,也希望多生孩子献给国家,送到战场,保家卫国,但他儿女都战死了,老来得子就剩独孤如愿一个,不希望他还未及冠就跟皇女去刀尖滚血。
元明镜自然动容,发誓定不负独孤如愿,更不能让戍边卫国的英雄,流血流汗不留后。
百年大魏朝,拓跋氏兴起于嘎仙洞及今日的室韦,独孤部与拓跋部一同兴起,这样满门忠烈的部族,她也不该夺走他家仅剩的血脉。
临行之前,独孤如愿却拉着少女的手,嘱咐她回中原要少御驾亲征,等他及冠那天就去找她,他会替她打仗,随时随地护在她身前。
塞北少年的爱意真诚又炽热,他认可了嫁妻随妻,想做她的长城,永远追随她,永远守护在她身边。既然她是天命女可汗,要与诸侯争权夺势,注定不凡,他也愿做她的兵刃,指哪打哪,也愿入乡随俗,学着做她的贤内助。
从一见钟情到两情相愿,元明镜自然乐不得喜欢的少男对她这样痴情。
元明镜把自己的鸳鸯佩剑“干将莫邪”之“莫邪”赠送给他,当做定情之物,也表自己情深不负之意。
此时此刻的独孤如愿,是元明镜情窦初开的白月光,是出身富庶、强悍的部落的少主、是未来的酋长倒贴她一个无权无势的穷丫头。他和他家举全族之力支持她兴义兵,是元明镜白手起家的第一块砖石。鲜卑少年真挚的爱,就是倾尽所有给爱人,不管她是想争权夺势做皇帝,还是兵败一无所有,他只想跟随她。
时间仓促,唯恐就此分别就遥遥无期,独孤如愿想以鲜卑礼仪与她成亲,先以她夫婿自居,但北魏元氏不允许,说这是无媒苟合,元明镜答应会给他一场汉人结发为夫妻的婚礼,会带他回拓跋先祖的老家嘎仙洞祭祖,在祖宗与嘎仙玄女面前拜天地、结伉俪。
此日一别,从此便是相距万水千山,他在北境武川戍边,她在中原洛阳勤王。
紧跟着便是兰陵公主率北境六镇起义,兵发洛阳,去救被幽禁的胡太后与少帝。
而干将莫邪的婚事这样一拖,便是四年后胡太后还朝。太后亲政后的头一件事,居然就是卸磨杀驴,勾结被大魏北疆的六镇抵御了几十年的柔然,让敌寇来“平定”六镇当初集结来勤王救驾的义军!
自此六镇义军被打散,溃不成军,也彻底对朝廷与兰陵公主死了心,反目成仇。
唯剩独孤部,仍愿做兰陵公主麾下私兵,甚至送上部落少主以身入府,做了宿星府君身侧的紫微帝星下第一甲:武曲星。也被六镇同乡旧友,痛斥其为“走狗”、“女人的玩物”……
当四年前定情的俩人再次见面时,独孤如愿已执掌部落大权,因他去年在武川杀了义军首领手下大将卫可孤,自此一战成名。而起义军为抢夺地盘,争做头领,也已激烈内讧。
独孤如愿便是这时投入起义军首领麾下做将,成了朝廷安插在起义军里的一枚钉子。
因胡太后与少帝还朝后,威信远不如从前,朝廷内外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