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看一眼便知是谁,遂语气阴冷的回了句:“顺手的事。”
“陛下不觉得累吗?你根本不懂怎么去爱,何必呢,反倒被她刺的遍体鳞伤。”
宇文怀璧头也没回,只垂眸瞥了眼手中刃白如雪的莫邪剑,冷声道:
“感情失败的人没资格说教,萧桐言。”
“可我经历过恩将仇报的婚姻深渊,见证过她与高家兄弟的感情。想跟那俩闹腾的家伙争啊,你可差远了。你这样连颜色都只喜欢最清冷的人,维系着这样热烈的关系怎会不累呢。”
“她会扭头走进深渊,与朕反目吗?”
“陛下就是不懂人情世故。即便你不知热恋夫妻也会兰因絮果,还不知投诚的叛徒,永远不会被敌人真心接纳吗?而且她是女子,远嫁的女子永远不会被夫家包容。”
“……那她…会等体验过这些才参悟吗?朕不希望她经历这些。”
“人呐,总要有所失才有所悟。倘若她成了弃妇,陛下可还愿要她吗?”
“她就是成了寡妇……朕也高兴。”
“啧,您可真够变…那什么的。”顿了顿,乔装成虎贲率禁卫军的萧桐言,望着身侧目光死寂,空望远的鲜卑天子,不禁促狭:
“不过,最让我意外的是,天和陛下明明后妃无数,孩子都有了,居然还是个雏?您这守身如玉守的……比安德王还让我惊奇啊。”
她话音未落,眼前便唰然飞过来一道霜冷雪白的剑光!
“铛”!一声脆响,锋利的莫邪剑刃,已经插在了萧桐言头顶的玄铁兜鍪上。她那双褐色的桃花眼眸瞬间惊怖欲绝,面色死白。
萧桐言惊恐的仰望着面前的鲜卑男子,他仍长身傲立,削肩细腰,垂手在身侧,更显长腿挺拔。他好像根本连指头都没动过,只是刚才被他握在手里的莫邪剑,却戳在她头顶呢。
与此同时,鲜卑天子缓缓扭过脸来,玉面底下那双深蓝凤眸微眯,居高临下的睥睨。
“放肆。”
他轻飘飘的一句警告,萧桐言却听出了要将她凌迟活剐的威胁。
她突然悟了,这几个男人也就在女国主面前温柔体贴,通情达理吧,一离了女国主的视线范围,那就是恶虎脱笼,太没人情味了。
萧桐言赶忙摘下头顶的兜鍪,利索地将兜鍪带莫邪剑一同拿双手托举,躬身奉还给他,头也不敢抬。
“臣,不敢冒犯君威,只是替陛下委屈,不值,感到惋惜。”
闻言,宇文怀璧心痛难忍地转回脸去,仍望着黑云压城下的空荡长街,语气淡然道:
“她自幼就爱上的人,朕怎会舍得让她爱错人呢。朕不会逼迫她做不情愿的事,永远不会让她的明月坠落,永远不会让她失望。”
即便空等一场,即便永远冷月高悬。
乱世之中,宇文怀璧这个傀儡皇帝,连自己的安危和性命都不由自己。但他唯一能由自己的,便是不自甘堕落。
她永远是他心中的净土,不落的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