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的十一月,初冬。
西魏太上女皇元明镜为纳降苗疆十万大山的投诚,亲送携玉玺的义弟陇西李氏出使西南,借道萧梁。
谁料想梁元帝萧绎假意护送,实为扣留玉玺屠戮苗黎,引发陇西李氏被扣押,西魏怒扑江陵。
今日李暝见从始至终为玉玺而来,他就没跟萧家人真心想与过,也唯独从萧家人手里抢回玉玺,他才觉得理所当然,替父报仇。
故而今日种种,萧家也是活该罪有应得,包括玉玺,本就是南梁萧家从西魏手里抢的,还害得陇西李氏被困南疆,李暝见遗落沧海!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
李暝见早知萧桐言会把玉玺贴身藏着,他不止没在意男女大防,甚至恨不得把她剁成无数段,割她的肉,抽她的血!
顷刻之间,萧宅就发生了很多事。
首先是白袍兵试图驱离来送郑家遗产的周国府兵,但没成想后面跟着大批兵马,外头已经被宇文直带兵给围困了。
而李暝见刚拿腕刀捅伤萧桐言的腰腹,从她怀里抢出了玉玺,就被浑水摸鱼的高延宗给刺伤小腹!
他那小腹本就刀口未愈,这一下登时给他疼的上气不接下气,血如泉涌,瘫倒在地。
等元无忧把装着郑家遗产的马车都赶出萧宅,丢下襄阳太守回来后,正看见满手血的高延宗,把锦囊装着的玉玺转交给了高长恭。
她登时心头一紧,以为是萧桐言的血,里面堵住兄弟二人,“高延宗你下手也太狠了…萧桐言没死吧?我答应你们的事已经办到了,叱罗山根在哪呢?”
其实早在西门长街上,高延宗声称为玉玺而来时,元无忧便信了他。
而当高长恭奔弟弟而来,即便他只字未提玉玺的事,元无忧也默认将两人划为一等。
可她这样直白冷漠的说破玉玺之事,高长恭属实有些委屈不甘,又想到大舅哥被弟弟公报私仇的刺伤,他黑眸倏地一暗,刚要开口,高延宗就拦住兄长,抢先道,
“人在东门外山茶树上绑着呢,有兄长麾下的尉相愿守着,去晚了够呛还活着。”
人命关天,元无忧紧忙放走兄弟俩,自己赶忙进院去看。
此时院里只有白袍兵的死尸,萧桐言和她那几十号白袍兵都逃的不见了。
元无忧往里走着,突然映入眼帘的,是黑衣少年躺在血泊里,旁边站个黑衣女子。
她急忙过去。“伽罗,这谁啊?你干的?”
“是你哥,安德王干的。”
伽罗说话如旧的言简意赅,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闻言,元无忧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捂着小腹,仍血流不止的李暝见扶起来。仰头望着伽罗,刚想问她为何不救李暝见,又想到她不爱与人接触,便憋回去了。
但元无忧心里皱巴成了一团。
高延宗这小子,跟她面前装男狐狸,甜言蜜语时有多乖巧柔情,他转身捅你一刀时,就有多冷血绝情。
因李暝见负伤,元无忧只能让襄阳太守派人去东门外的山茶树下,解救叱罗山根。
傍晚时分,周国府兵还是武力夺取了博望城。
于是,博望馆驿内。
杀疯了眼的卫国公宇文直,面对送回叱罗山根的襄阳太守和女王爷,当着南阳郡公叱罗协的面,就说要诛杀造反的襄王,讨逆贼。
但风陵王拿出了刻着“元明镜亲临”的丹书铁券,西魏女帝的血书,指着他鼻子说,今天就算他爹从坟里爬出来,也动不了自己分毫。
宇文直讥讽她是拿前朝的剑斩今时的官!
两拨人一时僵持起来,直到苏威于礼送来诏书,才拦住要把她就地处死的卫国公。
彼时周国众将围坐一团,问何人去追击逃往穰县的萧家军?元无忧提议让卫国公去,还提起他是因战败被发配,正好借此立威扬名。
宇文直虽高兴她对自己武力的认可,还不忘讥讽她,“今天鸿门宴上,本公还以为你跟她多好的盟友呢,原来也是个背叛朋友的白眼狼。”
元无忧平静道:“我从来不背叛朋友,倘若你觉得我背叛你了,说明你并非我朋友。”
“噗嗤…江夏公主估计也没想到啊,她包吃包住结交的盟友,居然转头就背刺她,压根儿没把她当朋友。”
元无忧微微一笑,不再继续说。
就在这时,襄阳太守来寻风陵王,说有重大发现。
元无忧出门询问才知,他在博望城外的山茶树下,挖出来几具腐尸,军医说是染了瘟疫死的。她不由得想起,之前说那两棵山茶花开的早,花有毒的话,细思极恐。
这头刚在树下挖出死尸,那头封诰的圣旨就下来了。还是于驸马来请她,说是御驾亲临来给她诏书。
元无忧一听御驾亲临让她去接旨,赶忙拉着襄阳太守嘱咐:“顾好襄阳来的兵马,小心周军偷袭。吩咐完后,你也跟伽罗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