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这姑娘身穿着及膝的斜襟半臂、五彩袍子,腰后背着把强劲的猎弓,颈上套了好几圈五彩绳将嘎、和狼牙狼尾,尽显北原姑娘那副健康的体魄,和狂野活力的个性。
但元无忧知道,她颈上戴那种彩带编成的绳子,是象征搏克手荣耀的“将嘎“,她能攒下这么多圈彩绳,真不知早已揍趴下多少人了。
再看她颈上那森白狼牙的品相、完整度,分明是猎杀了上年岁的狼王获取的。
真是个实力不可小觑的狠人啊。
闻言,元无忧锋眉紧蹙,凤眸微眯,
“老仙儿是谁?就跟你这么形容我的?”
这姑娘愣了一下,随即一咧嘴,露出满口齐整的大白牙:“老仙儿就是天母可汗的亲姨母啊,她召唤我来,护送一位魏朝接班银滴。”
说这话时,她还瞟了一眼蹲在自己身侧,吐舌头摇尾巴的壮硕獒犬。“我就怕认错银,特意带铁军儿来辩认接班银呢。”
元无忧瞬间就明白过来,她指的是姥姥。随即又对她口中的“铁军儿”产生疑惑。
“还有哪个铁军?你不叫铁军儿啊?”
“诶呀!忘记报自个儿家门了。”
这姑娘忽然手捂胸口,左膝下跪,冲元无忧行了个飒爽利索的室韦礼。这才起身道:
“我叫贝尔,搁南室韦来地,是塞易支部余莫弗瞒咄,中原话叫…酋长。”
说着,又晃了晃自己身后背的弓弩,呲牙笑道,“败嫌乎我嗷,我可是阔连海子和捕鱼儿泊第一神射手子!……哎对,你们管这俩地方叫呼伦池,贝尔湖哈?”
元无忧点头,瞧她这副憨厚老实的样子,也不像刺客,地名也对的上,便动作利索地收剑入鞘。
随即眉峰一挑,疑道,“不对,素未相识,你们哪来的我的气味?你们又为何训练这狗闻我气味?”
闻言,贝尔突然从自己腰带的挂钩上、取下一枚巴掌大的皮质囊袋,在元无忧眼前晃了晃。
连带她鬓角的红玛瑙眉帘、也跟着摇晃。
“这里头有你写的锦书啊。以前我们室韦各个部落,每年都能收到小可汗亲手写的,各部落汉语名字……”
瞧着眼前绷着严肃的姑娘,贝尔声音越说越低,不禁浓眉紧皱,“到底是不是你亲手写的啊?”
元无忧没想到,自己往年被母皇命令写下的,为各藩属部落祈福的帖子,居然真发放到了各部落手里。
更没想到有一天,她能再见到自己写过的福帖,得益于此。
“咳,那倒是。”
听她承认,贝尔这才松了口气,咧嘴一笑。
“那就妥了,锦书上有你的气味,记得天可汗母女的名字和长相,是室韦各部落每个余莫弗瞒咄的必修课,就为有朝一日见到你了不会伤害我主,而记住可汗的气味…则是漠北每只獒犬的必修课。”
说到这里,贝尔指着自己腿边那匹獒犬,
“它是呼伦贝尔湖畔的雪地獒犬,性情比狼还凶猛,但极其忠于主人,可没有人那些花花肠子。大名铁军儿,小名叫山茶。除了我,只会服你。”
元无忧循声,垂眼看去,那匹四眼儿獒犬正吐着舌头,冲她摇尾巴呢。
“它叫铁军儿啊?怎么给狗起了个人名?”
“因为雪地獒犬在我们那,都是当家银来对待的啊,只有獒犬才是主人最忠实的伴侣。它们跟人唯一的区别就是不会说人话。”
顿了顿,贝尔笑眯眯道,
“我们那的獒犬好像天生就会听懂人话,不需要训练,反正训完练它们也懒洋洋的,不爱听指令,但是我吩咐别人干什么,人还没听懂它都能反应过来了。而且它们也有性情,相比于给它们吃的奖励,它们更喜欢被主人口头夸奖,这点脾气跟我们那的人一样。”
元无忧看着蹲在贝尔脚边,笑容憨厚的大狗,啧啧称奇,“确实有意思,对了,你家这铁军…为何小名叫山茶?北方也有山茶吗?”
北原姑娘一摊手,
“北原没有啊,我是听说南方有种花叫山茶,在冬春开花,会在开的最艳丽的时候整朵掉下来。这多带劲儿啊!”
元无忧微眯起眼,“可是在中原,大多数人称其为断头花,认为晦气不详。只有少数人欣赏,赞扬山茶的气节。”
“嗐,我就稀罕山茶那气节,有种说死就死的壮烈,多带劲啊!符合我们那人的性子。我就感脚早晚有一天能瞅着它,所以听姥姥说有个机会、南下中原来帮你,我就来了。”
贝尔忽然一抬桀骜的眼睛,红珠眉帘底下射出的目光锐利,酷似塞外猎鹰,启唇也是字字铿锵——
“接班银呐,我可是跟内山茶一样,能随时随地为你而死的。”
望着贝尔仍笑嘻嘻的俏脸,元无忧心头被狠狠震撼了,又突然涌上来一阵悲伤。
“咱俩初次见面,算不得熟人朋友,我不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