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抬手戳了戳姑娘的脸颊,无奈道,
“我哪有……那么香软啊?那是形容男人的词汇么?你也是,小姑娘一个,怎么说的好像我才是青葱少男一样。”
“你本来就是啊。直到遇见了我,你才情窦初开,才享受男欢女爱,我更得好好待你了。”
“你真是……总能让我死心塌地爱你。”
“男狐狸拉我入红尘,我定不负郎君的痴心。”
高延宗被小情娘哄的鼻子一酸,忽然想哭,但是憋回去了,只眨巴着眼睛看向她。
“你打算去哪里定居?襄阳?风陵?还是长安?”
“我在华胥也有家。”
“忘了。我好像没去过你家,只去过长安皇宫……也只是住在宫外的馆驿,与你没什么交集。”
“现在你想住进皇宫有些费劲,我还没考虑到那里。不过风陵王府,我一定会回的。”
高延宗无奈一笑,“我没想入住后宫。我只是……想问你,倘若有一天你回了风陵,能让我去拜访吗?我睡书房都没关系,不占地方的。”
“这么小心翼翼干嘛。我会给你留出个空房间的。”
“其实我……只想有个家,我对安德没什么留念,所以四哥在哪我去哪,可是四哥早晚要成亲的……你俩成亲了我就是外人,也幸好是你俩……”
“别胡言乱语了。你可是我内人。我当着室韦人,当着赤水叛军的面也是这样说。”
高延宗便不说话,只抿嘴看着她。
元无忧双臂环抱着他,坐在她腿上的男子有些难受地抬了抬腿,刚轻手轻脚地从她腿上坐到床褥,就被姑娘搂腰拦住。
姑娘眼神紧张,“你去哪儿?”
“哪也不去,只想跟你在一起。”
他伸出双臂搂紧她,将脸埋在她颈窝,闷声道:“其实我不求你富贵,也不盼你君临天下。我就是……纯粹的想跟你好,你一无所有我跟着你,什么都不图。”
“傻男人。其实我吃醋归吃醋,如果你想去找更安稳的归宿,我也会——”
男子赶忙抬手捂住她的嘴,目光怨恨,眼睑泛红。
“不许胡说!我早就说过了,狐狸是最忠贞的,认定了你,便不会有旁人能走进我心里。即便靠着和你的过去,我也足以度日。”
话虽如此,俩人静默了会,男子就开始自怨自艾。
“我自知不配和你有私情……他们都嘲笑我的名声,我的出身…可是我能怎么办?我自打生下来就是这样!爹不疼娘不爱,我要想活着,只能做个纨绔,流氓、混账!”
“我也想做个名声高尚的人啊……可是我要想高尚就生不如死,求死不能。我身边没有好的老师,也不像四哥,有你这样威名压人的未婚妻……我也想有相辅相成的爱人,可是她们都玩玩而已,觊觎我的身体,却不愿与我白手起家。”
“元无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对不起你,玷污了你,更对不起四哥,抢了他的红鸾天喜,结发爱妻。可我没想和你成亲。”
“我希望你今后想起来,通房虽然是个声名狼藉的男狐狸,但他爱你,守夫德……毕竟他只有你啊,他不想成为你的污点啊。”
随着男子一句一句自言自语,愈发眼神悲伤,语带哭腔,元无忧一句都插不上嘴。
他在控诉自己平生的不公,悲惨。更像是孤注一掷的宣泄,有种说遗言般的决绝。
元无忧觉得她的初恋结束了。
但又永生不忘。
少顷,折返回来的贝尔敲门报信,说伽罗被她爹带走了,周国已经和外头的党项交上火了。不过她可以放心,齐国已经来人接她和对象俩人了。
然后又听外头传来脚步声,元无忧顺口一问谁来接应,贝尔道:“是个戴鬼脸面具的。”
“啊?他来了这种地方?坏了坏了!”
一听高长恭来了,唯恐他误会自己招惹风尘,吓得元无忧赶紧跑出去迎接。
正瞧见堵门的长毛獒犬突然狂吠,随着走廊另一头,脚蹬硬底军靴的男子铿锵走近,它突然“嗷”一声将甲胄男子扑倒!
吓得元无忧立即拔剑出鞘冲过来,奔鬼面男子嚷着“高长恭!!”
一遇见杀气腾腾的“不速之客”闯入,凶猛的草原獒犬那牙齿咬合力肯定惊人,直奔高长恭胸前的护心镜去了!
但随着浑身甲胄的高长恭惯性地抬手臂一挡,就硌在了他的鎏金钢质护腕上,獒犬锋利的牙齿都被卡在了鱼鳞甲缝隙里。
而高长恭一伸手,五根指头被尖长的钢铁护指、给包裹的密不透风。
狗也没想到,今天咬了个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破绽的,包括脸都没露。
结果那只塞牙的獒犬倔犟地不肯退缩,居然抻着舌头,凶巴巴地在舔他的盔甲!随即就被戴了尖长护指的高长恭,掐着脖子推开了。
贝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