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钟离秋阳觉得怪异。今儿个,整个临水城的人都觉得这位摄政王的喜好很是怪异。街头巷尾,茶楼酒肆,几乎所有人都在说着摄政王,却不是摄政王如何英明神武,而是摄政王那令人费解的喜好。有人摇头叹息。有人不以为意仅仅一笑。临水城悠然茶楼。二楼雅间。夜色渐临,雅间里的大红灯笼已经亮起。谢同举煮上了一壶茶,看向了坐在对面的陈丁卯。“陈公稍坐片刻,您老要寻一些匠人,这事儿还是临水城邹家的人最为清楚。”“在下已派了人去将邹老爷子请来,呆会咱们就去隔壁的食味轩去用饭。”陈丁卯拱了拱手:“这事麻烦老弟了!”谢同举咧嘴一笑:“这是在下应该做的,毕竟这么些年来,我谢家能够在这临水城站住脚跟,可全靠陈公您的帮助啊!”陈丁卯一捋长须,“这可说不上帮助,不过是生意上的往来罢了!”谢同举捻了一撮茶叶放入了茶壶中,“陈公,您瞧,这悠然茶楼的茶叶,便是我谢家所供之货。”“不瞒陈公,而今这临水城,一半的茶叶生意都在我谢家手里。”“但我谢家所有的茶,可都来自颍州陈氏!”“在下心里是明白的,陈公给在下的价格极为公道,陈氏出产的茶叶品相和味道也极好,这才让在下能够在竞争最为激烈的江南道有了立锥之地啊!”“多谢的话,在下就不多说了。总之,我谢家永远会跟随您颍州陈氏的步伐……”“当然,我谢家也只做茶叶的生意,毕竟开矿冶炼这事儿吧,我谢家一来毫无经验可言,二来……也没那么大的财力去投入。”陈丁卯微微一笑,“要说开矿冶炼,我颍州陈氏也不敢贸然大量的投入啊!”“毕竟官府有个盐铁司,能够拿到颍州境内的开矿权……这已经是颍州陈氏最大的能力了。”“至于其余地方,老夫也不敢去想。”周同举惊讶的抬起了头来,“那陈公要去北漠道……不是为了勘察矿山”陈丁卯沉吟片刻,说到:“这就得看摄政王是什么意思了。”“老夫在此等候苏氏家主苏明堂,便是寻思名堂兄或许能够见到摄政王。”“老夫希望能够通过名堂兄也能请摄政王喝一杯酒……当然,这个想法不太可能,那么能够请名堂兄帮老夫探探摄政王的口气也是好的。”“北漠道多山,山多总会有矿。”“工部并没有派人去勘察过北漠道的那些山岭,想来就算是有勘测出来也没精力去开采打理。”“我陈氏可做这件事,若是找到了矿藏,大可以与朝廷共享其中利润。”周同举吃了一惊。因为开矿这活儿可不简单。要在茫茫群山中找到矿藏本就很不容易,若是真找到了,要将里面的矿给开采出来,这可需要极大的人力物力!便是需要投入大量的财力!与官府合作……这种事曾经就有过。可最终的结果却并不好。官府不太讲究信誉!见了那白花花的银子,他们一纸文书将矿山占为己有这还算是好的。更有甚者,直接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是要杀人灭口的!与官府合作,这无异于与虎谋皮!周同举斟茶,递了一杯过去,不无担忧的低声问了一句:“陈公,摄政王……一个喜狗的摄政王,咱说句掉脑袋的话,他见狗都心喜,见了那金山银山……会不会眼珠子都绿了”陈丁卯端着茶盏吹了吹,沉吟片刻,说道:“老夫的看法倒是不一样。”“哦……陈公如何看待这位摄政王”陈丁卯悠悠说道:“今儿个确实看见了他带回来了许多的狗,这便说明他从吴国带回许多狗的事恐怕是真的。”“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老夫所看,其一,他是宁国诗仙,是真正的读书人!”“从他的诗词文章看来,他这个人并不是那种阴狠毒辣之人。”“昭化二十三年的那场京都之变,他本就可以登基为帝,却为了救钟离若水,他放弃了皇位……”“老弟你想想,一个连皇位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他会在乎那矿山么”“其二,他成为了宁国的摄政王,姬泰一系被清洗,包括江南道官场和江南商氏的覆灭,官府查抄的所有财物,尽皆押送回了京都归入了户部!”“老夫听说就连这位水师提督钟离秋阳,他在望江码头截获了商氏的商船,查抄了商春秋的老巢之后,也没敢留下一钱银子!”“这便说明咱们这位摄政王虽然年轻,但规矩却立的很是严格!”“再看看姬泰一系倒台之后摄政王所用的这些人。”“温煮雨温首辅,此人学贯古今还游历了诸多国家。”“他是真正的见多识广,并且绝不迂腐,绝不拘泥于过往的旧政!”“所以,他能在摄政王离开京都之后,完全的贯彻了摄政王所定下的提振商业之策。”顿了顿,陈丁卯呷了一口茶,又道:“再看门下省门下侍中苏亦安苏先生!”“姬泰执掌朝政时期,苏先生受排挤而远离京都,去了景宁县开了个三味书屋当了个教书先生。”“若是摄政王是个荒唐之人,他断然不会在途径景宁县的时候礼贤下士前去拜访苏先生!”“你恐怕不知道苏亦安这人很是倔强,老夫也不知道摄政王是如何说动了苏先生请了他出山,直接就官拜门下侍中……这可是二品大员啊!”“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摄政王不仅仅有一双慧眼,他还敢用人!”“他所用的这些人,包括中书省中书令年承凤,尚书省尚书令齐尧,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周同举听得目瞪口呆。这些人便是而今宁国庙堂上权力最大的几个人,他自然都知道,却没有陈丁卯所了解的这么透彻。此刻一听,方知他们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