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嚏!”
正坐在东陵帝对面的龙云轩忽然大声打了个喷嚏,怕惊扰圣驾,他忙以宽袖挡住口鼻。
东陵帝喝完御医给他开得定惊汤药,将白玉碗放在胡科端着的托盘里,拿起帕子放在嘴角轻轻擦拭了一下,才转过眼打量起他。
“怎么,昨夜染了风寒?”
“让父皇忧心了,儿臣无碍,大概是昨夜没休息好。”
“嗯!朕早看出来了!从你方才一进殿中,就瞧见你那眼底的乌青了。
这些人,还真是像跗骨的蛆虫,令人厌恶!“
东陵帝还以为龙云轩今日这疲惫的样子,一是因为他自己遇刺,折腾一番。
二是因为听到他也遇刺的消息,担心了一晚。
所以,不由自主的,东陵帝想起那两批刺客,就十分的恼怒!
龙威窜起,大掌‘碰’的一声拍在玉案之上,将上面的白玉狼毫笔都震动的从桌面上滚动了几下。
龙云轩遇刺之事,他虽没报,可是他知道,他的父皇应该早已知晓。
毕竟,这都启城里任何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线。
果然,从东陵帝话语和怒意中,龙云轩猜到,他已经知道了。
不过,他这憔悴的样子,可真跟那些刺客关系不大。
龙云轩却不敢说,自己这体虚的样子,是被他的王妃给折腾的。
垂着眼,他没吭声。
“皇上,您万万不可动怒啊!太医说了,您的身体……”
倒是胡科看到东陵帝发这么大的火,顿时满眼都是焦急的关心之色。
“退下!不要总是拿太医的话,来说与朕!”
胡科低声叹息了一下,躬身垂首,道:“是,老奴错了!老奴遵旨。”
说罢,他便端着手上的托盘,碎步向后退了下去。
胡科退下之后,东陵帝便直接问道:“轩儿,依你之见,昨晚的刺客,会是谁的人?“
龙云轩抬起头,斟酌了下,方才开口:“儿臣认为,从种种迹象上看,都是宁王。
可是,儿臣却又觉得这些迹象似乎来的又太过巧合且明显。
是以,还请父皇明鉴。“
“嗯!你说的没错。
哼!他们还真当朕是老糊涂了!竟然用这等下作的栽赃陷害手段来对付朕的儿子!
就是你二皇兄,他再如何心急,也不会蠢到在这个时机出手对付朕的。
更何况前些日子,他与你之间的事,朕刚刚敲打了他,他断然不会如此狗急跳墙。“
东陵帝因为愤怒而起伏的呼吸这才缓缓平复下来,望着龙云轩的眸光越发的满意。
果然,他这个三皇子,是个明事理的。
没有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想起宁王对龙云轩做过的那些事,今日他还能如此以德报怨,且眼中没有半点虚伪之意。
东陵帝心中颇为满意。
“这两日,你要好好休养,后日,朕的寿辰,你要带着你的王妃一起入宫来参加。”
“是,父皇。儿臣会的。”
*
看着手里已经见底的小罐子,苏梨落的脸色有些疲惫。
做个决定,还真是累。
“王妃娘娘,您可在院中?万忠有事求见。”
就在此时,从芙蓉阁大门外传来万管家稳重的声音。
万管家?
他这个时辰怎么来了?
“绿竹,去请他进来。”
“是,小姐。”
万管家跟在绿竹身后进了院子,看到坐在秋千上的苏梨落,忙客气的见了礼,而后微微俯身禀道:
“王妃娘娘,宫里来人了。是太后身边的成公公,现在正在褚云阁里等您。 “
“成公公?昨儿一大早就来送礼物的那位?“
“正是。”
太后这个不够意思的老太太,找她做什么?
哼!
劳心费力的给她治好了多年顽疾,她转过头就背刺她,和她的儿子、孙子都是一丘之貉。
突然让人来找她,准没好事!
苏梨落眉尾挑了挑,美眸转了两圈,心里把东陵太后里里外外的埋怨了一通,才把手上的小罐子递给站在一旁的绿竹。
她拍了拍手上拿鹅卵石子时染上的淡灰,这才从秋千蹦到了地上。
“走!去看看,那老……皇祖母,让人来找我有什么事!”
大步一迈,只留给万管家一个后脑勺的苏梨落吐了吐舌头,心中暗笑。
差点嘴一瓢,直接当着万管家的面,把‘老太婆’三个字给秃噜出来!
自从认为自己已经看清龙家祖孙三代真面目之后,苏梨落就总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的‘回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