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穿戴整齐之后,他又在原地跪着转过身,面向楚太妃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随后,他声音平静的说道:“儿臣,谢母妃教训。”
楚太妃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样子,非但没有半点恻隐之心,反而还无比轻蔑的瞪了着他,轻启红唇:
“你这个蠢货!蠢货!到底还要我等多久!?难道要我等到死吗!?
那个贱人和她的儿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死!!?
我要他们死!
我要他们都不得好死!
你听见了吗?
啊!
你听见了没有!?“
说道激动处,楚太妃竟然扔掉了手中的蛇皮鞭,一下子扑倒在成王的身前,使劲的厮打着他的脸,还有身体。
成王似是对眼前的状况早已习以为常,他就那么任由楚太妃尖锐的指甲一下又一下的划过他的皮肤,没有半点想要反抗和躲开的意思。
只是,他十分巧妙的让自己的脸躲开了她的指甲,让那些血痕都留在了衣服能够遮住的脖子上。
“啊!……到底什么时候!?到底你这个蠢货,要让我等到什么……”
【时候】两个字没等说完,癫狂的楚太妃忽然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翻白眼晕了过去,身子直挺挺的朝着硬冷的地面倒下去。
成王见她如此,英俊的脸庞上连一丝惊诧的神情都没有出现。
他只是动作娴熟的接住了楚太妃倒下去的身体,然后低声微叹了一下,就抱着她起身朝着美人榻走过去。
一旁安静得如同不存在的哑姑这才也迈开脚步,先是走到柜子前,拿了一床锦缎薄被,又转身走到美人榻前,动作轻柔的给楚太妃盖上。
成王站在美人榻旁,静静的看着楚太妃那张与自己十分相似的脸,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终是出现了一丝悲伤的惨笑。
那笑声无声且又无助。
“呵呵……母妃,你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是新的一天了。“
转过身,他看向哑姑,沉默半晌,才压着嗓子道:“辛苦你了……替我照顾好她。”
哑姑一听见他的话,先前一直忍住没有落下的那些泪水,决堤似的从她的眼角夺眶而出。
噼里啪啦的大泪珠从她的眼角滚落到她的脸颊两侧,再没入衣襟和脖颈之中去,不消片刻就将她前身的衣襟都打湿了。
“呃……啊……”
她想要努力的发出一些声音,最后却仍是徒劳。
可是,成王却听明白了她想要说的每个字。
哑姑是在和他说,他背上的伤口一定要回去及时上药,不然会留下更深的疤。
还告诉他,下次再来,一定要开口和楚太妃求饶。
只要他开口求饶,太妃一定会下手轻一些的。
这些话,每一次,在成王被楚太妃打伤之后,哑姑都要说一次。
可是,从前,她一直都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失控过。
双手在身体两侧紧紧的抓住衣摆上,她那瘦弱纤细的指尖都快要被她自己给绞出了血。
从进来后一直都保持着沉稳的成王,看着她这样,终于绷不住了。
他抬起手臂,死死的将哑姑抱紧在他结实的怀里,骨节分明的大手揽上她的腰身,似是想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玉茹!
是我太没有用了!才让你这一辈子都困在这里,被我的母妃折磨。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让你一次次的看到这世上最肮脏卑劣的一幕!
对不起!!!玉茹,对不起!“
成王爷这张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噙着笑的一张脸,如今早已泪如雨下。
岁月对他无比仁慈,年逾五旬的他眼角只有些许的细纹,被他紧紧拥在怀里的哑姑却十分苍老。
她一双被泪水浸透的双眸此刻如同被定住的枯木,没有任何的光泽。
玉茹?
玉茹?
这个名字,对现在的她而言,真的好陌生啊……
在心里期盼了多年的怀抱,还是一如当年那般温暖,只是,她再也没有资格拥有它了。
哑姑呆滞的水眸动了动,忽然抬起身侧的手臂满眼不舍的想要将身前的成王给推开。
只是,她因为顾忌着他背上的伤,手上的力气不敢用的太大。
毕竟,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做这些端茶递水,搬搬摆摆的粗活,手上的力气大了许多。
成王挺拔的身躯却不为所动,任由她如何的挣扎推搡,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终于,哑姑期期艾艾的放声哭了出来。
她将头埋进成王的心口处,哭的撕心裂肺。
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