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五皇子妃来了,可要见吗?”丫鬟秀珠从外头走进来,神色有些复杂地向姚万仪禀报。
“你说谁?蓝凝?她来做什么?”姚万仪正在榻上歪着吃枣子,听说五皇子妃要见她,也是摸不着头脑。
众所周知,她和蓝凝可是有过节的,而且过节还不小。
想当初她曾伙同马氏在皇上面前告发蓝凝偷换皇孙,双方僵持,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最后她和马氏都受了惩罚,还连累了各自的娘家。
这件事表面上虽然翻过去了,可彼此的芥蒂却无法消除。
何况姚万仪如今自己也怀了孩子,更觉得蓝凝他们碍眼,将来免不掉还要明里暗里地交手。
所以平时有万姨对蓝凝他们都是爱答不理,懒得假以辞色。
“奴婢也觉得奇怪呢!好端端的,五皇子妃来咱们家做什么?而且还特意说了务必要见见您。”秀珠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她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不然干脆就回绝了吧!咱们主子如今有身子不便,不见客也没什么。”含香在一旁说。
“那奴婢这就出去回绝了。”秀珠说着转身就要出去。
“慢着,”姚万仪叫住了她,独眼转了两转,“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这蓝凝最是个面甜心狠的角儿,我倒想看看她今日为的是什么?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拿她解解闷儿。不信她能拿我怎么着。”
“既然这样,奴婢就请她进来。”秀珠说,“不过一会儿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主子都别动气。”
她们以为蓝凝多半儿是来故意找茬儿惹姚万仪不痛快的。
蓝凝只带了两个贴身的女使,温婉从容,纵然没有奢侈的妆饰,却自带矜贵气质。
和她一比,姚万仪简直粗俗不堪。
“六弟妹这一向可好?”蓝凝含笑问道,“我瞧着你的气色越发鲜艳,可见这孩子很是孝顺。”
“也还好吧,”姚万仪似笑非笑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说,“不知五嫂子今天来有什么事吗?我这个人直性得很,有话不妨直说。”
姚万仪的表现堪称无礼,但蓝凝并不在意。
依旧淡淡笑着说:“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今日得空儿出来转转,听说前几日宫里赏了五弟妹一架上好的屏风,不知道可能赏个脸让我也瞧瞧么?”
姚万仪听了不禁在心里冷笑,原来蓝凝是冲着屏风来的。
想必是眼馋了,想法儿也要弄一架。不用说,自然是依仗自己的肚子争气,生下了皇长孙。
这人呐说不贪都是假的,以前看着那般清高,其实不过是没有什么依仗。
如今自以为得了势,可就藏不住了。
“原来五嫂这么有雅兴。”姚万仪说着款款将自己的手抬了起来,立刻有丫鬟将她搀扶起来。
姚万仪如肉山一般挪着,语气轻诮:“那东西在里间儿放着呢!闲时瞧瞧倒也有趣儿。不过说到底,也没多大意思。”
姚万仪的卧房非止一般的豪华,但奢侈太过了,反倒显得浮夸做作。
那架双面苏绣的屏风立在美人榻边上,真丝绣线泛着葳蕤毫光。
“果真精细,”蓝凝慢慢走近,随口夸道,“便是在贡品中也是精品中的精品了。”
姚万仪闻言,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蓝凝站在屏风前,仔细观察,一旁跟来的女使贴近了她耳朵说了句什么。
蓝凝看她一眼,更把脸凑近了屏风。
姚万仪鄙夷地皱起眉头,吩咐手下人:“去给五皇子妃搬把椅子来,好让她坐着仔细瞧瞧。”
“不必麻烦了,”蓝凝端直了身子,侧过脸对姚万仪说,“六弟妹,这屏风似乎被人动了手脚,你顶好请个大夫来。”
“什么?”姚万仪的眉头拧的更紧了,“这可奇了怪了,我看了它两天了,怎么没察觉什么不对?”
“我没有危言耸听,我的这个丫头是略通药理的,她说这屏风上被人放了麝香。”蓝凝说道,“所以我才让你找个大夫来确认一番。”
“麝香?这还了得?!”姚万仪身边的人一听,顿时拔高了声音。
谁都知道麝香是孕妇的大忌,极易致人小产的。
姚万仪双手捂着肚子,却仍旧存疑:“你别是闻错了,这屏风的架子是檀香木的,自然带着香味。”
可她心里却也打鼓,因为这两日,她的肚子偶尔会一阵阵发紧。
她还以为是自己进宫累着了,歇歇就好了。
可若果真的有麝香……
“檀香的味道本就和麝香近似,”蓝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六弟妹如今怀着皇孙,保不住有人坏了心思害你。”
姚万仪再怎么敌视蓝凝,也不敢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置气。
于是立即叫人去请大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