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有些阴雨,从半夜就淅淅沥沥个不住。
薛姮照听着雨声越发睡得沉,早起池素起来替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出去,直接把早饭端进屋子里来。
“在被窝里吃一口吧!吃完接着睡。”池素说,“这样子的天,你也不必出门去了,娘娘跟前自有我们伺候着,你饱饱的睡。”
“眼下应该没什么事了,我且放心睡几天。”薛姮照伸了个懒腰,把头发拢了拢,果然就在床上趴着把早饭吃了。
等她吃完了饭,池素又给她端过水来漱口。
这雨果然绵绵脉脉下着,直到正午的时候,才停了那么一会儿。
福妃不叫那么多人在跟前,说:“今日这天气,大伙儿都过阴天呢!也没人来走动,你们这些人都在我跟前站着做什么?快都散了吧!留着碧树和幽竹在我跟前就够了。池素回去看着姮照丫头,别叫她把头睡扁了。”
一语逗得众人都笑,福妃娘娘也知道薛姮照贪睡。
这场雨直下了整整三天才放晴,随着太阳一起出来的,是关于众人的处置。
“明摆着贤妃他们就是奉了皇后的意思,可现在呢,只是处分了贤妃和她哥哥,压根儿没提皇后。”幽竹有些气不过,“并且处置得也并不重,才罚了柳弥章一年的俸禄,竟然连官职都没降!”
“对贤妃不也是如此吗?闭门思过三个月,罚奉一年。”芳甸啧啧摇头,“说到底,皇上还是给皇后留面子呢!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贤妃是在替皇后办事。”
“他们这么一闹,咱们娘娘的生日彻底错过去了。”碧树说道,“本来就被改到了后面,因为这件事一搅合连着小一个月都没消停。”
“皇上不是也让茂陵郡主和姚国舅向咱们娘娘赔罪了吗?这也算是变相责罚他们吧!”池素说。
“赔罪而已,不过是说嘴皮子动一动,谁稀罕呢!”幽竹说,“还不是欺负咱们娘娘好性儿。”
“倒也别冤枉了皇上,他不严惩,也是怕姚家人更恨咱们娘娘。”池素说,“这件事说到底也终究不能真把他们怎么样,不过能让文武群臣和皇上都知道咱们娘娘是清白的,比什么都重要。
皇上想做个和事佬儿,所以不肯深究。而且五皇子这次因为替人出头,也收揽了不少人心呢!”
池素因为常和薛姮照在一起,看事情比其他人更有见解些。
“姮照,天都晴了,你快醒醒吧。”幽竹上去推薛姮照,“到外头一起晒晒太阳去,你那脸白的都快没有血色了。”
其他人也催着薛姮照快些起来,到外头去走走。
薛姮照被她们闹不过,只好勉强起身,随着众人到外头晒晒太阳,见见风。
六皇子进宫来看贤妃。
贤妃被禁足在宫中,穿一袭水墨纱的便服,正在那里侍弄一盆兰花。
神情安闲,一如往常。
见儿子来了,放下花剪,含笑道:“你怎么来了?可吃饭了没有?”
“母妃……”六皇子叫了一声,声音带着哽咽,“我早跟你说过,不要替皇后做事。
先前我几次进宫劝你,你只是不听。如今怎么样?父皇一点儿没责备皇后,责罚全落在了你的身上。还有舅舅,现在外头说什么的都有。”
“说什么?左不过是说我和你舅舅都是姚家的走狗,炒豆给别人吃,炸了锅自己赔。”贤妃依旧笑盈盈的,仿佛在说笑话,“我并不会将这些话放在心上的,你舅舅也一样。”
“母妃,你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六皇子看着贤妃,眼神痛苦极了,“在我心里,你从来都温柔慈善,连别人的坏话都不会说,更何况去害人。”
“傻孩子,你当我有的选吗?”贤妃收敛了脸上的笑,抬起头望着窗外,一片桃红柳绿,却又无比寂寞,“就像当初你娶亲一样,我们没得选。”
“怎么就没得选?!”六皇子忽然急切起来,“当初就该依着我不答应这门亲事,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就像福妃娘娘和五哥他们,干脆和他们硬碰硬,几番交手下来不是也占了上风?
我们一味的委曲求全,到最后只剩下委屈。”
“孩子,你说的何尝没有道理?我们处处委屈,就是因为我们做不了主。等到什么时候我们能做主了,才能不委屈。”贤妃深深地看了六皇子一眼,这一眼好像是要看到他的心里去。
“母妃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六皇子怔了,“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就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啊!老百姓都知道牛不喝水强按头,强扭的瓜不甜。
当初那姚万仪还肖想孤明兄弟呢!不是也没成吗?我最佩服的就是他了,宁可豁出性命,也不做违心的事,这才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贤妃在心里直摇头,她的这个儿子真是不开窍啊!
“说起万仪你要好好地疼她,不管怎么说,她怀的是你的孩子,还小产了。女人这个时候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