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朕能陪笑着问:“不知哪家女子有幸入了陛下的青眼?”
“就是金谷的女儿,名唤金令宜的,那姑娘很是不错。”皇上道,“她是蓝凝的表妹。”
“不知是谁向陛下举荐的她?臣妾记得陛下从不关心这些事的。”皇后恨得牙痒痒的,很想揪出到底是谁在皇上面前提了金令宜。
“并没有谁举荐。”皇上呵呵一笑,“还是之前宫里举行宴会的时候,朕无意当中留意到了她。后来问了几个朝臣,也都说金家的家风不错。”
“可是,陛下……”皇后还想力挽狂澜。
“紫云,朕也是为了你考虑。”皇上打断了她的话,“你和福妃两个因为许多事已然闹得不大和睦了,你是六宫之主,一国之母,应当拿出宽怀大度的样子来。
老二不管娶谁,她都是咱们家的媳妇,都得听你的,毕竟你才是他们的嫡母。
如果娶的是金家的丫头,朝臣们定然会认为你不计前嫌,持心中正。福妃和她的娘家人也会因此而大为感佩,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皇上的意思,皇后当然听得明白,可是她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
她早已认定和福妃等人的矛盾是难以弥合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完全没有必要维持表面上的和气。
可是她又不能违逆了皇上,这件事情皇上力主让二皇子娶金令宜。
现在是好声好气地同她商量,推心置腹地分析利弊,如果她再不同意的话,那就等于不识抬举了。
姚紫云心里清楚,任何时候不能失了皇上的欢心,尤其前些日子皇上已经出言警告过自己了。
如果在这件事上不妥协,皇上心里必然产生芥蒂,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她能坐上皇后的位子,当然不是等闲之辈,当即十分喜悦地说道:“陛下的提议,臣妾心悦诚服。原本我也想着是在惠妃的娘家亲戚里选一位,还是在丽妃的娘家亲戚里选一位。如今您提了金家的这个姑娘,那就是她吧!”
“好好,朕知道你最是通情达理,识大体的。”皇上果然十分高兴,“不枉朕看重你,心疼你。”
“陛下不嫌臣妾蠢笨,还处处帮臣妾打算筹划,让臣妾无比安心。”皇后含情脉脉地看着皇上,“最近臣妾也不知怎么了,只是心里凄慌得很。总盼着陛下能到臣妾宫里坐坐,说说话,这心也就安稳了。”
“朕忙于公务,有时的确忽略了你,咱们夫妻一心同体,国家才能安稳,涉及才能长久。”皇上被她如此一说,难免有些惭愧,“朕今日便在你宫里安歇,命人把太子请过来,咱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吃顿饭。”
皇后听了便向跟前的人使眼色,这是叫他们一会儿提醒太子,在皇上面前好生表现。
太子因为前些时候的事功课落下了许多,如今虽说每天都由徐少保等人紧盯着,可他就是提不起精神来。
就像一匹负重的马儿,半路上被卸掉负重之后撒了一阵欢儿,再叫它去负重,便无论如何也不能像先前一样了。
如果教习的人过于逼迫得紧,他便大喊头痛。
他也未必是在撒谎,因为那个时候他是真的觉得头很痛。
那些人见他如此便不敢再怎样了,万一弄出个好歹儿来,可是满门抄斩的罪过。
好在皇后这些日子并没有过来查考,他们便只好哄着太子多少学一些。
午膳之前太子就过来了,恭恭敬敬地向皇上和皇后请安,皇上看着他说:“怎么这些日子都没长个子?还好像又瘦了些。平时伺候你的人都给你吃什么?”
“小孩子家的个子有早长有晚长,也不必急于一时。况且他的课业实在很重,每日天不亮就起来攻读,很晚才歇息。”皇后连忙替自己的儿子说话,“伺候的人没有不尽心的,陛下倒别错怪了他们。”
“那你说说,近来都学了些什么?”皇上顺口问道,其实也并不是要考较太子的学问,只是话说到了这里,随口一问罢了。
其实太子只要随便说个书名或是篇名,也就应付过去了,可他偏偏紧张无措,如临大敌。
整个人脑袋一片空白,全然想不起来老师们都讲了些什么,仿佛自己日常所学的都是一张张白纸。
“你怎么了?陛下问你话呢,怎么不答?”皇后看他这样子不免着急。
“儿臣……儿臣近来……近来只研习了《孟子*尽心上》……”太子控制不住地磕巴。
“你慌什么?”皇上不解地看着他,“孟子曰:‘以佚道使民,虽劳不怨。以生道杀民,虽死不怨杀者。’正是尽心上里头的篇章,你可说说你是怎样理解的?”
这段话的意思是,用安逸之道去役使百姓,百姓即使劳累也不怨恨;用让百姓生存之道去杀人,被杀的人虽死不怨杀他的人。
讲的是君王治国之术,皇上拿这个来问太子,很是恰当。
太子本来已经极度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