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宿雨,侵晓鸟雀呼晴。
皇后早膳用过,各宫嫔妃前来请过了安,也便散了。
有几处的管事太监宫女来回禀事情,等处理完这些已经将近辰时。
“皇后娘娘,您宣的金家女已经在外候着了,可叫她进来吗?”传话宫女走进来问。
“没见娘娘歇着吗?”雪鸽冷眼看着那宫女道,“从早起就没得闲儿,好容易静一会子,你又巴巴地跑进来了。”
吓得那宫女忙低了头再也不敢说话。
“叫她候一会儿怎么了?等娘娘歇过来了再叫她进来也不迟。”雪鸽一抬下巴说。
此时金令仪已经在外头等了有半个多时辰了。
那宫女出来后对她说道:“金小姐,娘娘这会儿不得空,你且耐烦些,再等等吧。”
金令宜听了,连忙答道:“有劳姐姐了,我在这儿等着就是。”
皇后打了个盹儿,醒来后问:“什么时候了?”
“巳时三刻了,娘娘。”旁边伺候的宫女端过茶来,“请娘娘喝茶,御膳房的人过来请示午膳吃什么。”
“要清淡些的,不要甜口,”皇后说,“让杜鹃去同他们细说。”
“今儿这茶不错,”皇后喝了一口说,“用的是什么水?”
“回娘娘的话,是去年冬天收起来的梅花上的雪水,说了要到四月初九才能启封。”画眉巧笑道,“今儿是头一回,娘娘尝着果然好么?”
“是很好,”皇后微微笑道,“记得皇上来了也要用这个沏茶才好。”
底下的人答应着,皇后慢慢地品完了一盏茶,才说:“本宫怎么恍惚记得还要召见什么人似的。”
“娘娘不说,奴婢都要忘了,是有金家的小姐在外头候着呢。”雪鸽道。
“嗯,那就叫她进来吧。”皇后说。
此时金令宜在外头已经候了快两个时辰,地上潮湿,太阳已经升得很高。
她站的地方原本还有阴凉,随着太阳升高,整个人都曝露在日头下。
现在的天气虽然还不热,可是一直被太阳照着也很难挨。
金令宜觉得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脸被晒得发胀,怕是要脱层皮了。
她家的门第虽然不怎么高,可也是自幼娇生惯养的,没吃过这样的苦头。
“金小姐,皇后娘娘宣你进去。”还是先前那个传话的宫女。
金令宜连忙答应一声,暗暗提了口气,跟随着那宫女缓缓走了进去。
她以往进宫的时候,也都按照规矩,先到皇后宫中来请安,但十次有九次半是见不到的。
所以每次只是在寝宫外头行了礼,便去福妃娘娘那边了。
“臣女金令宜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令宜落落大方地向皇后问安。
“免礼,”皇后也很是和颜悦色,“赐座。”
“多谢皇后娘娘。”金令宜谢了座,也只是侧了身子,只坐一半椅子以示恭敬。
“给金姑娘看茶。”皇后说,“你家中父母都好?”
“有劳娘娘动问,”金令宜刚坐下,又站起身答话,“家父家母均安。”
“坐下说话吧,不必这么客气。”皇后道,“你今年多大了?”
“臣女今年十七。”金令宜答道。
“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皇后笑了,“你和五皇子妃不愧是表姐妹,就这么瞧去,确实有几分相似。”
“娘娘过奖了,臣女可比不得表姐。”金令宜道。
“你平日里喜欢读书吗?”皇后问。
“只是认得几个字,不是睁眼瞎子罢了。实则不怕皇后娘娘笑话,臣女自幼一读书便打瞌睡,实在生了个浆糊脑袋。”金令宜说。
这时宫女端了茶来给金令宜,金令宜伸手去接时,不想一个没接稳,茶盏竟落在了地上。
茶盏摔了个粉碎,茶水流了一地。
“是臣女粗疏,惊了娘娘。”金令宜连忙跪在地上请罪。
“快起来,一个茶盏而已,算得了什么?”皇后道,“都是她们不小心,怎么能怪你呢?”
“都是奴婢的错,金小姐快起来!”雪鸽一边道歉一边扶起了金令宜。
随后就有人上来打扫干净,又有宫女重新给金令宜沏了茶端上来。
“你尝尝这茶的味道可好不好?我年轻时很喜欢喝这样口味清淡的。”皇后道,“如今上了年纪,却又喜欢味道重些的了。”
“娘娘容颜如玉,青春永驻。想来是为六宫事务劬劳,故而喝茶的口味才偏重了些。”金令宜笑着说道。
自始至终皇后都没有对她恶语相向,甚至连旁敲侧击也没有。
金令宜也大方得体,不卑不亢。
直到有宫女进来说午膳已然备好,金令宜在起身告辞。
皇后说,“你这孩子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