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扶菲回到芳丛苑,红珠正在廊下炖莲子羹。
林扶菲笑着上前,蹲下身,从红珠手里接过蒲扇道:“瞧你这一头的汗,我来吧!”
“这时候向火可不是热么,”红珠抬手擦了擦汗,也笑了,“我来吧,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我打后头过来,雨荷姐姐寻你呢。你快去吧!一会儿熬好了,我伺候着公主吃。”林扶菲道。
雨荷是别的宫里的侍女,和红珠是同乡。
“那就有劳你了,”红珠起身,扶着柱子捶了几下腿,“蹲的久了,腿都麻了。”
临走还不忘叮嘱林扶菲:“别再添火了,等这些火着完了,再焖半炷香就成了。”
林扶菲炖好了莲子羹,盛了出来,拿到屋里头凉着。
十公主歪在里间榻上逗猫,因为那只猫凶悍异常,差不多的人在左近,它都要哈气伸爪子挠。
就算不至于真把人怎么样,也不能让它动不动就炸毛,万一伤着十公主可就糟了。
隔着一道珠帘,林扶菲背转过身子,将一小包药粉撒进莲子羹里。
她的手抖得有些厉害,药粉有一些洒到了外面,连忙用帕子抹了。
看了看外头,没人,方才松了口气,用羹匙把药粉搅匀了。
她刚一转身,红珠就进来了。
说道:“羹凉了没?才人说了,别看如今天气热,这羹也要温着吃才成。莲子羹本就偏凉些,公主脾胃弱。”
“是呢,”林扶菲道,“只是这会儿还有些热,再等等吧!”
翌日,十公主虽然起来了,却有些恹恹的。
马才人过来看了,有些担心:“这阵子都还好啊,这是怎么了?”
“也不一定就是病了,”红珠道,“昨日公主在御花园玩了大半日,许是有些累着了。”
“去请个太医过来吧!”马才人不敢掉以轻心,“瞧瞧可要不要紧。”
“奴婢这就去。”林扶菲应道。
等太医过来诊脉,说:“瞧着公主脉象有些积滞,但不要紧的,这几日吃得清淡软烂一些,不要碰凉东西应该就好了。”
“不用开个方子吗?”马才人问。
太医笑了:“不用不用,是药三分毒。公主只要好好保养几日就可平复了。”
马才人听了很高兴,向太医道谢。
太医连声说不敢当,收拾好药囊出去了。
马才人便吩咐伺候的人:“这几日凡公主入口的东西都要经过我,不许浑吃。夜里也不要开窗了,仔细她蹬被子。
说起来都快立秋了,夜里的凉气不是闹着玩儿的。昨日又下了雨,潮湿气也沾不得。”
又叫人去煲了糊米粥来,这东西向来用作消食暖胃。
看着十公主吃下去,似乎比先前有了些精神,马才人的心方稍安。
“怕是夜里闹得不安生,都没睡好,这会儿补个眠吧!”马才人怜惜地看着女儿说,“睡醒了就好了。”
林扶菲和红珠在跟前伺候,将公主扶到床上,又把纱帐落下来。
十公主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精神果然好了许多。
“果然那煳米粥的偏方是管用的,”马才人喜道,“先这么吃两日,再改吃别的吧!”
林扶菲伺候十公主吃饭喝水,到了晚上,趁红珠去马才人屋里拿东西的时候,又悄悄往十公主的茶碗里撒了些药末。
如此两日,十公主精神越发倦怠,虽没有明显症状,却总是昏睡。
马才人一开始还不甚在意,只当是因为脾胃不和才疲倦思睡。
后来便觉得有些不妥,又请了太医来,号脉也说没什么大事,只是用饮食调养几日就好了。
这天快到正午,十公主好容易醒过来,马才人怕她在屋子里窝着反倒窝出病来,就叫她到廊下或院子里的树荫下坐坐,见见太阳吹吹风。
十公主坐在椅子上,她今年也有十五岁了,娉婷端庄,比马才人更貌美。
林扶菲从外头进来,小心地端着一只盖碗。
红珠问她:“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林扶菲兴兴头头地走过去,说道:“我刚过小厨房那边,他们刚做出来的,非要给我盛一碗。公主可有胃口吗?这东西也是容易克化的,又不凉。”
十公主听她这么说,倒也提起几分兴致,顺手将那碗盖揭起来。
那碗里盛着七分满的凝酪,上头还撒了一层碎杏仁。
这原本是极常见的吃食,可十公主见了却如遭炮烙,手一抖就将碗盖掉在了地上。
磕在青石地上,裂作碎瓷片片。
红珠连忙上前,拉着十公主上下查看:“可别叫碎瓷迸着。”
林扶菲也说:“都是奴婢不好。”
“没伤着公主就不妨事的,”红珠说道,“拿了扫把来,把碎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