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装病,一连数日闭门不出。
宫里的人也很识趣,都不来打扰她。
这天早上贤妃刚刚喝完红参汤,康广的徒弟小春子便有些慌急地跑了进来。
康广沉下脸训斥道:“没规矩!这么慌了神似的做什么?”
小春子自知失礼,连忙告罪,说:“实在是有些突然,想着快些报给娘娘知道,就走的急了些。”
“出了什么事?”贤妃问。
“商总管死了。”小春子说。
“谁?!”康广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阳泽宫的商启言商总管呀。”小春子答道,“我往后头去的时候听有人说的,怕听错了,特意到前头打听了,确实是商总管。”
贤妃也十分意外,说道:“前日商总管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他也一向只是有些痛风的毛病,怎么忽然就没了呢?”
“对呀,商总管这个人一向很重视保养的。有个头疼脑热的早请御医给瞧了,是绝不会耽搁的。”康广说,“没听说到底是怎么没的吗?”
“小的能打听到的也有限,况且那头现在正乱着。”小春子说,“只说头天夜里还好好的,今天早上跟着他的小徒弟准备叫他起床,看他还睡在那里,便想着左右皇上这些日子也不上早朝!也不必太早起,就想等等。
后来只等到天亮了,便进去叫他起床吃早饭,却不想人都硬了。说是也瞧不出什么异常,应该是睡着的时候没了。”
“成了,你先下去吧。”康广摆了摆手,等小春子走了,他才向贤妃说,“这商启言死的可真不是时候,前两天才拿了咱们的好处……”
“我倒是不心疼钱,”贤妃微微蹙眉道,“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娘娘是说商启言的死别有隐情?”康广倒吸了一口气,“该不会是丽妃害的他吧?”
“我总觉得丽妃手里还抓着要紧的底牌没打出来,”贤妃站起身,走到窗边,“只是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是什么。”
“丽妃一贯色厉内荏虚张声势,如今她肚子里有了货,又听御医们说是个皇子,便抖起来了,实则不足为惧。”康广说,“可是也不得不说咱们之前对她防范得轻了些,才让她给咱们使了绊子。”
贤妃听了康广的话并不赞同,而是摇着头说:“我与丽妃共事也有十多年了,虽然对她了解不到十分,总也有七八分的。她城府的确不够深,但也绝不是惠妃那样的没脚蟹。宫里这几年斗得你死我活,她在这个时候敢下场,怎么可能没有仪仗?”
“那她还能倚仗谁呢?她娘家的势力一般,最多也就是仗着皇上的宠爱,莫非皇上私底下许诺了她什么不成?”康广苦思冥想,却依然不得要领。
“小春子打听的不明白,一会儿你叫到前头去好好的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贤妃说,“顺便到青阙那里去跟他说说,要尽快将六皇子扶上储君之位。”
“那就依着先前奴才和娘娘商量好的,让青阙国师在立春占福的时候当众宣布丽妃肚子里怀的是个灾星,如此就算皇上再偏爱她,也不免嫌弃。”康广说,“娘娘不必忧心,咱们有青阙国师这么个有力帮手,岂能让丽妃他们做耗?”
“你这就去吧。”贤妃说,“商启言一死,张泽可就成了皇上身边最倚重的人了,他和丽妃走的近,自然会帮她的。”
贤妃说完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康广连忙说道:“娘娘咳嗽的好像又有些厉害了,那红参汤还是不吃了吧!回头请个御医过来,请过脉开些方子调养调养。”
“这个不急,”贤妃说,“我也是有意让自己咳嗽得厉害些。”
康广听她如此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赶去前头打听消息。
商启言死得的确突然,康广赶过来的时候,许多人都在这边忙活。
此时商启言已经穿好了寿衣,躺在皇上赏赐的棺材里。
康广特意走近前看了看,见商启言的七窍都没有出血的痕迹,只是嘴唇发青。
“御医说了,我师父上了年纪,应是突发心疾去世的。”商启言的徒弟说,“虽说突然可也没受罪,也算是他老人家积福了。”
说着又把商启言平日里最喜欢喝的虎骨酒放进棺材里:“这酒还是贤妃娘娘赏赐的呢,我师父每天晚上喝的时候,都要念叨娘娘的恩情。”
康广当然记得这酒,还是他带人给商启言送来的。
“这酒的瓶塞换过了。”康光也是个很心细的人,从自己手里经过的东西都会留有印象。
“哦,是,之前那个不小心弄坏了就换了个别的。”商启言的徒弟说。
康广留意到他的手抖了两下,眼神也有些躲闪。
“于公公节哀,我知道你和你师父情同父子。”康广只当没有察觉,安慰商启言的徒弟说,“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既然商总管生前喜欢喝虎骨酒,我那里还有两瓶,都一并拿过来陪着他安葬吧!也算是尽我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