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儿泪水涟涟的,程信也是心疼。
可他也是自有他的打算。
若说偏心心疼,自然还是二女儿云儿了。至于大女儿,自小就与自己不亲,又与她外祖母离开家来到京城居住,如此绝情之人,他又岂能疼爱
可若是齐家老大真的看中了老大,他也是愿意的。
两个都是他的女儿,父母孝道大于天,大女儿再不愿意,到最后得济的也还都是他,他有什么可不乐意的
“爹爹!”
程云儿一看她爹这个样子,心里便是咯噔咯噔的响。连忙又是唤了一声,伸手上去拉住程信的衣袖,使劲拧着,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扑簌簌不停往下落。
程信一颗心便立时又软了。
又转念一想,也罢,现时齐家大公子还不知怎样呢,自己想这些倒是早了。倒不如暂时答应女儿,哄着她开心才是正理。
一堵墙而已,什么时候拆还不是由得自己
于是便微微点头,轻声道:“爹爹知道了,云儿想的周到,爹爹会妥善处置的。”
这话便是答应了。
程云儿闻言一颗心顿时落了踏实,脸上便带出笑来,又唤了一声‘爹爹’。
连忙推着程信的胳膊就是往外送:“爹爹您也快出去吧,莫让客人等急了,怕是该说咱们不知礼数怠慢了。”
程信被推着走,脸上便带出笑来,他最受不得的就是霍氏母女这个样儿,只得摇着头大步出了灶间。
程木槿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父女俩一唱一和,心里也颇多感触。
程家一家旁的都不提,如今那个吃奶的小的倒是看不出来,单就这一家三口大的来说,倒是齐心协力一条心,连她这个外人看来都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呢。
程云儿说的话虽没有都听全,可也听了个大致意思。不用费心思都想得到,都是小女儿家的思慕小心思。这是想着隔离开自己和齐家一家人呢。
齐鸣……
程木槿暗自摇头:程云儿怕是满心欢喜最后落得一场空!
不过这样倒是成全了自己。
程家一大家子既是回来了,那自然是不会走的。自己暂时也是不会走的。倒不如就这样像和齐婶子一家那样,隔着院子住着好。若是他们识趣,大家能井水不犯河水最好,若是他们有别的歪心思,她再走不迟。
至于他们的那些小心思小算计她倒是不放在心上,小事而已。一个小小的官衙里的书吏,背井离乡来到京城,即便是再走了什么门路,攀上了富贵人家,又能翻起什么大浪来徒增笑话罢了。
可只有一宗,若是他们要拿捏她,妄想摆布她的婚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虽她现在还没有强大的能力抗衡,可不是还有永宁侯府这个大靠山吗放眼整个京城整个周武,又有几家权贵能与永宁侯府比肩的即便是有,谁又会为了一个小小书吏得罪永宁侯府,给自己竖一个强大的敌人
那是不可能的。
而她呢不过是还人情罢了。还永宁侯府的人情。
木槿虽无心权势富贵,可权势富贵有时确实不可或缺。到时,她自用所学带给永宁侯府更大的好处便是,想来郑修不会拒绝。
程木槿想到那个临窗而坐的俊美男子,不由踏实许多。
此时,忽听得轻轻一声嗤笑。
她抬起头来望过去。
便看到程云儿此时已是来到她的身旁,正拿一双细眼上下打量她,满面的冷笑。
她本长着一张小圆脸儿,厚厚的唇嘟嘟着,不说话时便有一丝娇憨稚气,可此时摆出这样神态,虽则刚刚哭过眼睛还略有些红,可也带出格外的一丝骄纵来,使得她的圆脸儿格外阴沉。
程木槿勾起唇角,眼睛从她面上一扫而过,很快移向别处,当作没看到她。
程云儿气的又是哼了一声,想要张嘴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她死命攥着帕子拧,心中暗自发狠道:叫你得意!从此后就把你搁在这间小院子里待着,想要再见到齐家大公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了。等我嫁给齐家大公子当了官太太,每日里穿金戴银,和权贵人家的太太们赏花玩乐时,你却嫁给一户穷酸破落户人家,每日里干活吃苦被婆婆打骂小姑刁难丈夫不喜,到时候就是你跪下来求我的时候!哼!
程云儿如何想,程木槿岂会在意
她自有她的怡然自得。
灶间里一时安静。
不多时候,外面的屋里便传来程信送客的声音。
显见得是双方已然谈妥,齐家一家子告辞了。
程云儿听得声音,忙挑起帘子向外面去。
齐婶子一家三口此时已走出门去,来到院中。
趁着齐胜开门的时候,齐鸣顿住脚步转身看回去。
灶间小小的窗格大开着,初秋的日头落在一头乌黑的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