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爷子这才反应过来。
连忙哎了一声,伸手就拿过了银票,小心叠起来,紧紧捂到怀里去了。
是他糊涂了。这可是外面可不是家里,这要是被有心人盯上了,那可是要遭殃。大孙女好不容易挣下的,可别叫他给糟践了。得了,这事儿还是回家再说吧。
程木槿这边便和程智说话。
说先用她的银钱,毕竟这也算是他们老程家的事,她是孙女,挣得的银钱也是要孝敬祖父祖母的,是以这银钱其实是祖父祖母给四叔用的,等以后若是再有需要的,自会再向五叔开口。
这话说的委婉,程智却是心里明镜一样。大侄女这是晓得他的难处。毕竟是在岳父母家里住着,那就是再好,到底也算是别人的屋檐下,不是自己的亲生爹娘。这若是再把他自己家四哥的事都揽到身边去,怕是岳父母一家要不乐意了。
这都是为他好,程智心里感激,可也觉得惭愧。
于是就对程木槿苦笑着说好,多谢槿丫头了,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倒是只会让侄女一个小女子承担这样的重担,真是惭愧啊。
那既是这样,每日里的饭食也就不用在客栈里买了,他自从家里带过来便是,这样也能省得些嚼用,也是他该尽的一份心意。
程木槿就淡淡说五叔言重了,都是一家人,哪来那么多想法,不过是各尽其力罢了。至于他说要送饭的事,她却是没有应答。
这是程老爷子的事。程老爷子若答应便答应,若不答应便自己去外面买。反正有银钱用,这些都不当紧。
程老爷子也是个心里明白的,这边听着叔侄两人说话,心里也是不停转个儿。
现如今他也很看重这个孙女,她说的些啥话,也都要听的仔仔细细的,想的明明白白的。
于是,程老爷子就接话说行啊,那就让你五叔送饭吧。不管咋样,这到底是外面儿县城里,花费太大,家里又刚还了饥荒,能省两个还是省两个吧。
程木槿银钱到位了,话也到位了,剩下的事自然有程老爷子做主,她不便多插嘴,也没有意义。
于是就转口说起了程义的饭食,问大夫有没有交代过有什么避讳的有些中药是要避讳些东西的。
程老爷子这才想起来,连忙拿出一张药单子来递给程木槿,说这是大夫留下来的药方子,上面写了要避讳吃哪些东西。
程木槿接过去看了。
发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跟平时的一样,忌生冷辣油腻之物,还有发物也不能吃。
她便跟程老爷子说,四叔身体虚弱,还是尽量进一些流食吧,就是汤汤水水的东西,干的东西少吃。一个是躺着行动不便宜,不好消化,再一个就是躺着进食,容易噎着,还是进流食比较好。
程老爷子就直点头,说是大夫倒也叮嘱了,让吃些好克化的。
程木槿便点点头说,那就遵医嘱吧,先把烧退下去,伤口不要再扩大,等稳定住,再往后看再商量着办。
程老爷子就连连点头,说对,对着呢,他也是这么想的。
程智在一边看着,心里就感叹。按理说这些事情,其实他爹应是跟他商量的,现今却只跟大侄女商量了。你要说他心里没有一点儿不自在,那也不可能,可他也晓得他爹这是心里相信大侄女,相信她能办成事。反倒是他这个做叔叔的,如今看起来还真不如这个侄女顶用呢。
当然,这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程智也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于是就也满脸是笑地听着。
说了这一阵子话,就到了饭点。今日让程智从家里送饭是不可能的了,于是爷三个就让店伙计给做些稀的送过来,恰好这时候药也煎完了,正好先喂药,然后再吃饭。
至于他们的饭食,则是程木槿去定的。
等饭菜端回来的时候,程老爷子和程智都吓了一跳。
两大盘肉菜,一盘素菜,几个拳头大的馒头,三碗稀粥。
竟然还有一壶酒。
爷两个都心想,这是做甚这怎么还做上席面儿了
程老爷子看的直咧嘴:这咋花这多银钱
话说先前又是请大夫,又是订房间的,还给了那个帮着照顾程义的人五文钱,光这些就花了快三两银子了。那时候是着急,啥也顾不上想,可现今事情都稳下来了,老爷子这就心疼的不行,觉得大孙女是不是太抛费了
别说程老爷子心疼,就连程智都觉得太破费了。
想他老岳父也算是在城里当教书先生几十年,家里吃的也算是好的,可他除了去外面吃席面儿,家里就是过年节也不过就是这样罢了。怎么这个大侄女竟然这样大的手笔
这也太会花银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