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何氏终于定住心了,不再那么焦躁。
这时候,程木槿就又轻轻道:“祖母可和宝姑姑说了院子和庄稼的事了若是没说,便不用多讲,只稍稍透漏一丝口风便罢了,剩下的由着李姑父自己去猜吧。”
程宝桂一看就是软和人,现今看着和李银不对付,那也只是暂时的,这要是回了家,李银哄几句,公婆再撺掇几句好听的,程宝桂说不得就又要和人家掏了心窝子呢。
程木槿不怕李家有什么心思,她只是不耐烦和他们有什么交集。且若是程宝桂被撺掇了说些做些让她不高兴的事,她也烦。是以,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有些事程宝桂还是不要知晓的那么清楚的为好。
当然,这样的话明显伤和气,程何氏肯定不爱听,是以她也不会明着说,只是说完了这些,就那样看着程何氏,等着老太太自己悟出来。
程何氏是个精明的老太太,大孙女这话虽是说的含糊,可她还是听出味儿来了。
忍不住就是‘啊’了一声,有些愣怔着回答程木槿:“这,说是说了一句,也没多说,宝桂听没听进去也不晓得。槿丫头,你,你这意思是说不让他们都知晓了”
为啥啊为啥不能和宝桂说
程何氏不明白,她倒是光顾着生李银的气了,还没顾上和闺女仔细唠呢,可这咋大孙女不让告诉呢
程木槿没言声,却是微微垂了头看着自己的手。
程何氏又是一愣怔,心里猛地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老太太一拍脑门顶,哎呀一声:“可不是咋的,我咋这老糊涂,这可不就是不能都说咋的。”
老太太这会儿彻底寻思过来了:那她大孙女是有本事,是能挣银钱,可这说到底也是他们老程家的事儿,那李家做事不地道,眼瞅着就是个白眼狼势利眼,和老大媳妇一样心思歪,这她都得防着老大媳妇使坏,那咋就忘了也得防着李家呢那宝桂再是她宝贝闺女,可也架不住出了门子嫁进李家了,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那就她那个性子,那么老实,哪能斗得过那一家子心眼子多的
可不能告诉,可千万不能都告诉啊。
程何氏心思一下全通了。
当下就摇摇程木槿的手,让她抬头:“丫头,奶知晓你的意思了,你说得对。你宝姑姑那个性子确实是不硬实,耳朵也软,晓得多了就是招祸呢,奶不会告诉她,也跟你爷说不告诉,你放心啊。”
这就好。
程木槿就微微点头,温顺地应了声‘是,多谢祖母’。
然后,她就又顺势站起身来,轻声说:“既是如此,那祖母便不必担心了,孙女看着李姑父倒是个聪明人,必定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的。宝姑姑还在外面等着呢,您老可是咱家的顶门柱,没有祖母在,大家伙心里都不踏实呢,祖母且快过去掌总吧。”
李银的事照她看来已是解决了,只要是不傻的,都会知晓该怎么选择。
程木槿觉得他不傻。
于是,她心情也根本没受什么影响,甚且,还能微微侧了侧头,弯了唇角露出笑来。
哎呦。
程何氏看的不由就是一个愣怔,随即就是欢喜。
自打见了这大孙女,她从来就都是一副沉沉稳稳安安静静的样子,还从来没见她像眼毛前这样俏皮过呢,这咋笑的这好看呢!
白生生的脸儿,一双眼像是会说话似的,哎呀,咋这稀罕人呢。
程何氏一下子就浑身松快了不少,也是稀罕的不行,脸上就带出笑模样来。
当下就拉了木槿的手,大步往外走。
一边还紧着念叨,说我的好孙女,我的好孙女,奶可是享了你的福了。
程木槿被老太太粗糙的手拉着,身不由己地一路小快步出了屋,脸上的笑就不由也更大了些。
……
屋子里的饺子已经包了一半儿。
程何氏一进门,啥话不说,就拿了筷子挑了馅儿,尝了尝,啧了啧嘴,就问这是谁调的馅子
程张氏就紧张地搓着手,小心翼翼说是她调的,娘看是不是不够香啊要不娘再给调和调和。
程何氏老太太就摇摇头,说还成,咸淡正好,就是油有点子少了。说着就又让程张氏赶快再把油壶拿过来倒点儿。
程张氏连忙哎了一声,转身快步取了油壶回来递给程何氏。
程何氏接了油壶,二话不说,嗵嗵嗵地又一气儿倒了好大一下子进去。
然后放下壶又调了调馅儿,挑了一点进嘴里尝了尝,这才点头说行了,接着包吧。
几个媳妇就连忙应了,就手接着包起来。
程张氏没啥心思,另两个却是心里直打转儿。
程董氏琢磨着这到底咋回事儿婆婆怎么突然这么大方起来了那就是家里没了债,也不能这么破费吧天的个乖乖,就刚刚那一下子进去,都够上他们以前包八顿的了,难道这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