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程姐姐就是再本事,再怎样大度,可到底也是个小娘子啊。
有的话可不能问。
姑娘家都面皮薄,自己是个男子,虽对程姐姐只有敬仰之心,可到底问这些女儿家的事情也着实不便宜。
于是,齐胜心里就又转了个心思。
他对程木槿道:“不是不是,侯爷没给我差事,是我自己要去的,侯爷也答应了,说是越州那边听着是山高水险的,可其实也只是风沙大些,人少些,东西不如咱们这边多,可其实也挺好的。”
齐胜憨憨笑:“且这几年镇国公治理的也很好,也很少有大股的番国人寇边劫掠,我要是去了,只会碰上那些四处流窜的朝廷命犯和零星的几个毛贼,不当大事的,说不定还会抓了人犯剿了盗匪,得些功名呢。”
程木槿听着,就心中一动。
再看到少年人一双眼睛也是直盯着她看,不由心里就明悟了。
这小子是在试探她呢。
这小子长本事啦。
程木槿就狠狠瞪了齐胜一眼。
略略抬高了一丝声音,道:“莫要转那些没用的心思。你只管说说,你这个章程是怎样得来的那边真的有好前程吗若是真有好前程,苦些累些也不怕。只是莫要白白蹉跎了岁月才好。还有,这件事你哥哥晓得吗你娘晓得吗”
齐胜已是十六岁了。在这里,十六岁的男子不算小,且有许多都当了父亲。齐胜又是在四处野惯了的,这半年多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也算是憋屈坏了。若是真能有好的去处,能谋个好前程,就是去个偏远的越州也没什么。只是,那越州却是真的要是一个好地方才行。
齐胜看他程姐姐有些恼了,这心里却是更有数了,又看程木槿关心他的前程,心里就也是美滋滋。
少年于是就嘿嘿笑,回答道:“程姐姐且放宽心,娘和哥哥都告诉了,只说是镇国公要回京养老,那边说不得指定得招新人呗。我年纪刚刚好,又识文断字的,去了一准儿有个好前程。娘和哥哥都也替我高兴呢,嘿嘿。”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齐鸣还好说,可那个齐婶婶一向把两个儿子看的眼睛珠子一样金贵,别说是越州那样的边陲苦寒之地,就是平州这样的地界,她也一定是不愿意的。
至于以前齐胜到处跑是跑,可那她也只当小孩子是到处玩呢,并不当回事。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去当兵吃兵粮,正正经经做营生了,那可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回来,那齐婶婶能舍得那就指定不会那么容易答应了。说不得,这里面齐胜又跟他娘怎么闹腾哀求的呢。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程木槿不关心这个。
她关心的另有其事。
齐胜看他程姐姐一双大大的杏眼就那么看着他,心里就有些发慌。
连忙又道:“姐姐放心,侯爷也是刚从越州回来,侯爷既是说那边好,那就是真的好,我信侯爷!”
侯爷去越州的事情他也是才知晓的,可程姐姐刚刚却问是不是侯爷派他去越州办差事,那就是程姐姐一早就知晓了侯爷去越州了。
齐胜心道:侯爷一走这么长时候,说不准就是走之前来见了程姐姐的。只不过,回去的时候应该没见。
齐胜就顿了一下,又迟疑着道:“还有,听说那镇国公的女儿叫个什么宁英宁小娘子的,听说也回来了。京里现今都传遍了,说是镇国公已得了皇帝的诏令,马上就要回京荣养来了。听说是他的闺女大了,在那边找不上合适的人家,要寻个京城里的好后生,好成亲呢。”
程木槿听到这里,眼神便是一闪。
她听明白了。
齐胜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其实就是要告诉她这件事:郑侯爷和那位宁小娘子或许要成亲了。
她说怎么的呢,齐胜怎么无缘无故地就提起什么镇国公来了,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啊。
镇国公宁虎臣,周武朝没有人不晓得的,那是整个朝廷的中流砥柱。
这位老公爷据说已经五十多岁了,在越州镇守了已有将近三十年。镇守期间,越州无一次被别国寇边成功的战事,直把个越州打理的铁桶一般固若金汤,是周武朝不可多得的戍边能臣猛将。
这样的人也要回京城了还要给他的爱女寻一门好亲事且恰恰是在郑侯爷去了越州返还之际
这里面的事情也正如齐胜所言,恐怕是空穴未必无风啊。
程木槿微一沉吟。
便问齐胜道:“郑侯爷回来有多久了可有听说他办的差事结果如何了”
齐胜既知晓郑侯爷去了越州,那这次的事情应该是已然了结了。郑侯爷和皇上也并没有当成是什么绝顶的秘密没有外泄,那那些盗墓贼的风声也迟早是要露出来一星半点的,她且就先问问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