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何氏这个老太太很会疼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有眼力见儿。
自己今日刚到家,总是要好好歇一歇的,尤其是这半夜里,可是她却跟着自己回了屋子,这明显就是有事情要说啊,可又碍着自己刚刚烧过了纸,给外祖母过完了祭日,就怕是不好开口了,是以,木槿便主动问起来。
程何氏听了,便啧了啧嘴,笑,拉着程木槿的手摇头,说你这孩子就是心细,有啥也瞒不过你去,能有啥事儿啊?都好着呢,小杏就是闹孩子脾气,她爷都说了不能让她闹腾你,没啥,就是她爹你四叔又刻了一块木头出来,她就搁不下了,你一回家来就想着让你给瞅瞅,好拿到县城里去卖。可好就给她爹瞅见了,就不让,还给说了一顿,说咋那不懂事呢?你刚回来,气儿还没歇过来呢,瞎闹腾啥?再说了,他自家看着这个就刻的不太顺心,估摸卖不上价去,不能拿出去给你丢人,等再刻一个再说吧。
程何氏说着就‘唉’了一声,又是摇头紧着笑:你四叔那个人你还不晓得?就是老实过头了,啥事儿也认个死理儿,这不,这一通说还不够,还让你四婶拘着小杏,不让她跑来烦你,说你心里疼她,她一说啥你指定就当回事儿了,一准儿让拿过去看,那可不成。
哦。
程木槿听着,心里就明白了:她说的呢,依着程小杏那个爽利性子,她说了要来和她说事,那就一定会来,这怎么没来呢?却原来是被她爹她娘给拦在家里了啊。
于是,程木槿便轻声道:“四叔心思细,做事情认真,是好事,那就等他觉得好的时候再拿出去卖吧,挣银子也不在这一时候,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程义嘴笨手却巧,他们家的日子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她就不插手了。
程何氏就又哎了一声,满脸是笑地说,好孩子,还是你懂事儿,也心思宽能容人,这要是搁别人身上,那还不得立马就让把东西拿出去换银子啊?那就是个叔婶,也不是自家的亲爹娘,哪儿有一直养着的理儿?这也就是你,能说出这么敞亮的话,多好啊。
说着,她就一直拍抚程木槿的手。
嗯。
程木槿听着那都可以算得上是奉承的话,再看着程何氏那一脸的笑,就明白了:老太太这是话里有话,还有事啊。